淩雲宗,執法堂大殿。
平時肅穆的大殿中央,一個被鐵鏈綁得宛如死狗的弟子形容狼狽,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求:“大師姐,弟子知錯了,您就放過我吧!”
何須自被關押在執法堂,可遭了大罪,一開始他還以為能靠自己父親逃過一命,就像以往那。
可是他錯了!
雲琇就是個瘋子!
身上的鎖鏈陰冷入骨,另一端蔓延至雲琇手中,她握著手腕,就像掌握著何須的生死。
雲琇神色淡淡,冷漠地看著他的恐懼和掙紮,絲毫不見動容:“門規如此,不容更改。”
這種場麵她已經見過無數次,勾不起她的情緒。
她端坐上方,宛如一尊冰冷的女神像,美則美矣,卻實在不近人情。
何須的父親何長老麵色焦急,攔在兒子麵前,直視著雲琇,聲音冷厲地威脅:“雲琇!你別以為當上執法堂的堂主就可以為所欲為!”
何長老修行多年,自受傷後修為不得寸進,直至壽元將盡才得了何須這個孩子,所以向來順著依著,生怕他受了委屈。
那弟子麵色驚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膝行至何長老身旁,將臉貼在他的腿上,哀求道:“爹!爹!救我!救救兒子吧!”
何長老心如刀絞,咬牙恨道:“雲琇!我就這一個孩子!”
他激動得有些變調的聲音在大殿回響,殿中的弟子很多,但卻無人敢發出聲音。
雲琇依舊沒有動搖,甚至連臉色都未曾變化。在這般場景下,她顯得尤為不近人情。
但若有人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她的目光空洞渙散,向來麵無表情的臉上,神情呆板。
沒有人知道,雲琇此刻正在經曆什麼。
她在跟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搏鬥,明明她接下來要說的是“法外有情,念在你勞苦功高,可以留你兒子一條性命”。
可她真正說出口的卻是:“反正這個是廢了,你再生一個。”
她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和言行。
接著,她又看到自己伸出手,掌心虛虛一握,纏在何須身上的鐵鏈驟然緊縮。他大聲哀嚎著,聲音淒厲,臉上青筋暴出,顯然是用盡了全力在掙紮,可是,鐵鏈依舊在收緊。
“不!”何長老臉色大變,情急之下便要動手。
但為時已晚。
不過片刻,何須就被鐵鏈絞斷了氣,在淩雲宗執法堂堂主令人聞風喪膽的法器——昭刑鏈之下,他甚至連殘魂都沒剩下。
何長老愣了愣,像是不敢相信雲琇竟然真的如此不留情麵。
一瞬間,他腦海裏閃過無數畫麵。
他想起第一次抱起何須時他在繈褓中酣睡的場景,想起小小的孩子抱著他的手,鄭重地說以後會孝敬他。
“爹,兒子會治好你的傷!”
“爹,求求您啦!孩兒知錯了,以後絕不會再犯了。”
“爹……”
無數畫麵如潮水漲了又退,最後隻在他心中餘留空茫。
他的孩子,就這麼死了?
好一會兒,他慢慢轉動脖子,一雙平靜得可怕的眼睛看著著雲琇,而後從齒間擠出來幾個字:“我要你死!”
說完,他朝雲琇揮出一掌。
這一招下了死手,他畢竟也是位悟道長老,哪怕不擅長戰鬥,這一掌的威力也不可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