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和十年,蠻族終於攻破臨平城,蠻人在城中肆意掠奪與屠殺,臨平城血流成河,屍骸堆積成山。
百姓們死的死,逃的逃,十分淒慘。
興和帝帶著後妃子女等一眾大臣將士倉惶外逃。
蠻人緊追不舍,興和帝逃無可逃,最後隻得效仿先帝,如喪家犬一般逃至海上。
卻不料,蠻族皇帝烏魯自繼位以來,勵精圖治,厲兵秣馬,蠻人早不懼海戰。
不過三日,興和帝等一眾皇室成員全部被斬殺於東部定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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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破時,樂安郡公府並不與皇室同行,而是反行其道,由家將們護著,極其低調的,從嘉會門逃出了臨平城。
狂奔三日不停歇。
這日,風雨入夜,眾人好容易歇在一座破廟裏。
待稍稍整頓好後,留在後麵打探消息的周大福趕上來稟報:皇族、大臣等隨行眾人全部被殺害之事。
樂安郡公府眾人皆臉色發白,驚恐不能言。
“咳,咳咳”一陣斷斷續續的咳嗽聲驚醒眾人。
“老夫人醒了”
“母親,你可千萬保重”郡公爺連忙上前問候。
陳元香抬了抬手,張嬤嬤意會,將她半抱在懷裏,對著眾人。
“母親,您聽到了嗎?隻剩下我們了,”郡公夫人李氏擦著眼淚,抽抽噎噎地問:“接下來我們往哪去?您給個主意吧”
張嬤嬤抬了抬眼,這郡公夫人,前幾日還死活要跟著皇室走,今日聽說他們不好了,又來問老夫人,真真是見風使舵。
“咳咳咳”陳元香咳嗽不止,並不理會。
“你說這些做什麼?”郡公爺惱怒,“好歹讓母親歇一歇”
“老爺,我還不是為這一大家子著想,難不成就躲在這破廟裏嗎?”李氏不滿的甩帕子。
“夠了”陳元香好容易,喘了口氣,啞聲道:“楓兒,接下來往南去儋州……”
“什麼?”李氏聞言,立刻打斷道:“儋州那可是流放之所,我聽聞那裏煙瘴叢生,我們去哪不行,為何要去那地方?”
“你若不想去,就留在這裏”陳元香淡淡的說了一句
“你個愚昧婦人,你懂什麼,還不快閉嘴”樂安郡公推了自家夫人一把,低聲斥道。
陳元香懶的看兩人做戲,隻繼續說自己的:“我家早年與李照大人有舊,你們去了隻管找他,看在往日情分上,他勢必會照應一二”
“可是早年被移置昌化軍那位李照大人?”郡公驚訝。
陳元香點點頭。
“既有李照大人幫扶,我們去那也正好,南黎雖滅,我們還要繼續活著”二太爺拄著拐,瞧著臉色灰敗的陳元香,忍了忍,還是問道:“大嫂可還有其他要囑托”
陳元香勉強扯出一個笑臉,環視一周,將眾人神情收入眼底:“二弟,快人快語,那我便直說了,家裏子孫,多是庸懦無用之輩,隻一個三房周子集還算伶俐,周家若想起複,需得好生培養他,其他子孫雖不夠聰慧,讀書方麵亦不可落下。”
原本還在旁聽的李氏聞言,臉色頓時拉下來,正想駁幾句,被一旁的貼身嬤嬤拉了一把,才忍住不提。
心裏卻是不忿,周子集是誰?那是三房庶子,這樣的一個不起眼孩子,她平時是看都懶得看一眼的。
她兒子明明聰慧又伶俐,婆母竟說是庸懦之輩,氣煞她也!
陳元香才不管眾人心裏怎麼想,交代完了,隻叫人都出去,她看著腦子疼。
張嬤嬤放下簾布,破廟裏條件差,老夫人躺的床還是兩條高腳凳加幾塊木板搭的,隻在外圈隔了一個簾布做隔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