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這可真是好玩呢!”
腦海中親人的冷漠臉色,交織在鍋碗瓢盆的滾蛋之中,曆曆在目。
若非那無奈而憤懣的情緒還堵在胸口處膨脹,提醒自身過去的記憶絕非虛假,恐怕連同人類本身的歸屬感,也會隨著這時空轉換後,突兀而陌生的世界而消失殆盡。
“怎麼沒人和我說過,小說看多了,會穿越啊!”
望了望周遭陌生的城市,生疏的環境,大膽苦笑著自己在眨眼的某個瞬間,完成了人類曆史上開闊亢蕩的雄偉壯舉。
若非親眼所見,方枚,一個剛滿18的準大學生,孤身一人邁入異類國度的小夥子,大抵這輩子都不會把僵屍這一種類與長遠的科技文明相聯係。
沒有青麵獠牙,沒有清朝統一服飾,可麵露紅光的模樣真的讓他想起了電視劇裏的經典反派——僵屍!
更何況,無論是腦海中有限的知識,還是人類長久進化仍然保留的生存本能,都明明白白的扯著他的耳朵說,僵屍,是要吃人的!
可路過的行屍們卻無動於衷,像是沒發現他這號人,各自忙著自己的事,用行動證明了這長久以來的經驗推論,統統抵不過一句……
“滾啊,不要擋路啊……NOW!”
跌跌撞撞、磕磕碰碰,方才還熟悉的家鄉環境瞬間變成他不認識的一磚一瓦,張開嗓子欲大吼大叫卻又啞口無言。
他能說些什麼,他可以說些什麼?
追求自由的心靈還沒一展宏圖突破思想的枷鎖,肉身反倒先行到達理想的彼岸?
胸口處還未平息的情緒扯動著認知的神經,衝著沒屍的地方深呼吸,再來,再呼吸!
好了,假使空氣能傳播病毒,他應該也不用陷入恐慌了。
也罷,權當做出國、或者說平行世界的曆練了。
撫摸胸口安慰還接受不了現實的理智,隨意找個幹淨點的地方坐下,獨立於情緒的思維便跳出腦海的隔閡,因材施教、循循善誘,著力描繪那沒有家庭指責與辱罵,可以在生活的風潮中翩翩起舞,能在陌生而別樣的異界中尋得自我的圓滿人生。
假如這裏的居民足夠友善的話。
哐當哐當,一排雕刻動物頭像的金屬貨幣掉在地麵上,清脆響亮。
“好像,也沒那麼糟,至少聽得懂。”在這兒還真沒有什麼僵人對他表露出原始本能的食欲,甚至還有路過的大媽見他可憐,從兜中排出幾大枚金屬貨幣遞給了方枚,讓他自己去尋點吃的。
既是如此,方枚也犯不著把他們視作威脅,無非就是一種五官俱在,醜陋了點的行走類人生物,他隻需要多花一點時間去適應這種變化罷了。
周遭屍來屍往,不管多麼不情願,他的理智告訴自己,必須去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最好包吃包住,不然萬一晚上它們本性複發怎麼辦?
不知走了多久,興許是發現繞了大一圈又回到了原點,他木處處的站在十字路口旁的站台邊緣,踮起腳尖眺望那寫明站點的公交站牌,滿心歡喜地期待一輛可以帶他脫離這迷宮般的公交車,結果卻滿臉遺憾的目送那燒著柴油,沒了天靈蓋,屁股還冒煙噴火,載滿乘客的“鐵皮移動墳墓”遠去。
“這也有上班高峰期麼。”一想到個個紅眼病的異類擠在壅塞的空間中動彈不得,他就忍俊不禁,用貧瘠的想象力去構思那群或許連手臂都無法彎曲的物種是怎樣上車投幣的。
掏一掏衣兜內層,硬邦邦的印花扁圓金屬還有不少,隻是不想擠上車,特別是見那露天公交車,隨時會爆炸的阿三風“老古董”,還劈劈啪啪冒黑煙的時候,他就這麼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