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海消失雷電停止,前方終於出現一道深不見底的天塹絕崖。雲霧湧動絕崖遮蓋,隻能看到四根手臂粗細的鐵鏈架起了一座懸天浮橋,橋麵是用森森白骨鋪成,橋頭立一石碑。石碑成灰青之色上麵刻著“無涯道”三個古老的文字,石麵鏽跡斑斑透出一股歲月的滄桑之氣。
“九幽之下有奈何橋,九天之上有無涯道”李牧望著浮橋停了下來,雪白的頭發不斷掉落,鞠髏的身體衰竭無比。目中沒有了一絲光亮,全身透著濃重的死氣快要油盡燈枯。他扶住橋頭的石碑艱難的把身體挺起,一道刺骨的冰冷順著石碑傳來這僅剩的生機也似要被凍結。
李牧不斷的喘息,有鮮血從口中咳出。他回頭望向身後,火海不知何時消失雷霆不曾出現身後成了一片黑暗,所踏過的一切煙消雲散好似夢中浮現。
天道一線沒有回頭路,李牧回過身來放聲狂笑口中的獻血不斷湧出,輕輕的提起白袍邁步踏上浮橋,走的有些艱難。他抬起頭來,前方突然站立著一位紅衣女子。
在看清這女子的瞬間,李牧一愣,內心複雜的低下頭,他不想讓對方看見自己此時的樣子。
紅衣女子淚流滿麵靜靜的望著他,一陣沉默,女子緊握的手指關節發白羸弱的身體不住顫抖,清澈的雙目除了擔憂卻是心痛。
“師兄,跟我回去吧。”墨蘭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已泣不成聲。
“你認錯人了”李牧抬起頭來,盡量是自己的微笑自然。
“你就是師兄,無論你變成什麼樣都是我的師兄,師兄我們回去吧。”墨蘭抹去臉上的淚水,讓自己能夠更清的看到對方的樣子一陣絞痛。
“墨蘭何苦呢?回不去了,回有能回到哪裏?”李牧搖了搖頭,輕歎一聲溺愛的望著墨蘭,那複雜的眼神中充滿著深深的疲倦。
“跟我一起回仙門好嗎?”墨蘭紅唇緊咬,艱難的擠出微笑帶著一絲期盼。
“仙道本無門,何來仙門。”李牧迷茫。
“師兄你以前不是說過嗎:你是天河邊上的一塊碎星石,我是白石身邊的伴石花。每當狂風來臨的時候白石都會用它的臂膀護著小蘭花,每次大浪到來時白石就用它的身體去為小蘭花抵擋。
白石望著小蘭花,小蘭花陪伴著白石。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小蘭花也慢慢的長大。每當暴雨到來的時候,小蘭花終於可以用枝葉去為白石抵擋,每此烈陽當空時小蘭花可以撐起葉子為白石遮陽。
慢慢的白石越來越碎裂,小蘭花越來越枯萎。一日天河中的一個巨浪把白石和小蘭花卷入凡塵,白石依然嗬護著小蘭花,小蘭花依然陪伴著白石。師兄。。。。。。”墨蘭緊握的粉拳指甲劃入肉中,獻血無聲的掉落。那來自靈魂深處的痛能把心絞碎,她快要窒息。
“回去吧,墨蘭。”李牧抬起右手一陣風吹過,墨蘭的身體支離破碎化作無數碎片消失在無盡的黑暗。
“墨蘭原諒我,白石不想隨波逐流,它要看看是誰掌握了它們的命運。”李牧的眼眸有了一絲光亮,生機也開始慢慢恢複。他抹去嘴角咳出的鮮血,扶住冰冷的鐵鏈繼續前行,走過的地方鐵鏈上都會留下一個個鮮紅的手印,那暮年的身軀透著一份執著。
“叮叮。。。。。。”在如此冰冷死寂的地方,滴水之聲好似敲擊在心坎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