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花了幾個晚上熬夜做成的,不止這一個,還有一個藍色的。
藍色的她送給周彥了。
不過幾天之後,她就在他的座位底下看見了被踩得髒兮兮的藍色兔子。
真是太過分了。少女如今回想起來,仍舊覺得心口那股堵著的氣悶愈發強烈了。
更何況,撿到它的還是這使自己傷心的罪魁禍首。
李歡喜深吸一口氣,把那隻兔子從他手裏拿著過來,反手扔進了垃圾桶裏。
“啪嗒——”
青年抬起纖長的眼睫,隻見少女飛快下樓的背影遠去。
後來他們再也不曾說上一句話。
領取畢業證書的時候,少女從班主任辦公室裏轉身出來,便見青年正安靜地站在走廊上等待。
她腳步微頓,隨即抱著證書走得飛快。
在擦肩而過時,似乎隱約聽見對方啟唇:“歡喜……”
歡喜?
他竟然叫自己叫得這麼親切,李歡喜心底生出古怪來,想要回過頭看他一眼,不過還是忍住了。
她飛快地往前走,像是要把一切都拋之腦後。
幾年之後,李歡喜大學畢業實習,進了西沅有名的雜誌社。
大公司有大公司的好,比如說穩定和福利待遇。但是這些跟苦哈哈的實習生李歡喜都沒什麼關係,她每天要麵對的隻是上司嚴苛的要求和無休無止的加班。
父親心疼她,要重新給她找份輕鬆的實習工作也不是問題,母親更直言“買一份實習證明”就行了。
不過她還是想靠自己打拚,所以努力迎合上司的刻薄要求。
直到那一天,她聽同事八卦說她們公司被收購了,來了一位新的boss。
新boss就新boss吧,她麻木地趕著工作,並未在意。
直到當天深夜,好不容易趕完工作的她關上電腦,抬起眼眸,便見倚靠著辦公室門的年輕男人。
幾乎是一瞬間,李歡喜就認出了他,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周彥。比起高中時期的美男子,如今曆練得愈發沉穩幹練,氣場強大的周彥。
她心亂如麻,倒不是因為別的什麼,女人抬起指尖捂住心口,想著或許是今天咖啡喝多了。
“賽麗給你安排這麼多工作?”他緩步走上前來,或許是嚇一跳,她沒躲開。抬起眼眸,便見男人緩緩蹙起眉尖。
“這是違規的。”
見他語氣嚴肅沉重,她下意識反駁道:“這是主編給我曆練的機會。”
“不是的,”男人那雙記憶中的眼眸仍舊澄澈溫柔,認真地告訴她,“你做了很多職責之外的工作,而並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和報酬。”
時隔多年,李歡喜怔怔地想,她的心跳,怎麼還能因為這個男人而加速。
當天晚上是周彥開車送她回家的。
李歡喜幾乎疑心是夢一場,下車走進家門的步伐都有些虛浮起來。
身後卻傳來一聲輕喚。
“歡喜。”
她的心跳又漏了一拍,該死!
身體卻誠實地轉過去,抬起眼眸,便見男人神色溫和地開口說道:“關於當年的事……”
話音未落,女人就轉身飛快地跑進了家門,把門關上反鎖。
真是的。她躺床上時還在磨牙,提什麼當年?當年可沒有什麼好回憶。
再過幾天,卻發現上司賽麗因為“職務調撥”已經去了分公司。
李歡喜當時心情惴惴,生怕自己會失去價值而沒必要存在,不過行政隻簡短地告訴她:“二十七樓,走廊盡頭的辦公室。”
在二十七樓辦公的人,算是她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
她不安地來到二十七樓辦公室的門前,抬起指尖握住門把手,推開玻璃門,便望見坐在書桌後頭,抬眼望過來的年輕男人。
是周彥。
她有些石化。似乎無論如何,自己也不是跟隨對方工作的。
“來了,”男人倒是一片輕鬆神色,語氣平靜地把一份資料交給她,“以這個為主題,編輯一篇文案,下個月的新增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