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解救(1 / 1)

她被迫穿上梔子夫人生前穿過的白色長裙,將頭發染成金黃色,整日抱著一本詩歌,然後在林清遠回到別墅的時候,對他說一聲“您回來了,我很想您”。

喬鳶覺得他應該回的地方是瘋人院。

他眼底的怒意聚集起來,如山雨欲來,一眾女傭跪了一地。

可最終卻並未發作,男人走過來,拉過喬鳶的手,垂下眼睫,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再抬起眼眸時,內裏的怒氣消弭不見,隻餘下一池春水般的溫柔。

“我知道,伊莉雅。”他語氣輕而柔,像是在包容不懂事的情人,向她許下承諾,“是我最近忙於工作,沒有給你安全感。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們的婚禮已經在籌備之中了。”

“很快……我們就將成為真真正正的一體。”

他轉身離開,走出客廳的一瞬間,一隻花瓶砸在門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隨後化作玻璃碎片,灑落一地。

喬鳶心口起伏不定,罵道:“你這個瘋子,瘋子!”

可她隨即也從對方認真的眼眸中意識到,他不是說說嚇她而已的,這個所謂的婚禮恐怕確有其事。

婚禮前夕,喬鳶借口說想要自己選購婚禮用品,帶著女傭出門。

這是在巴黎附近的一座城鎮,城鎮熱鬧非凡,有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人穿梭而過。

她一邊拎起自己月白色的裙擺,彎下腰挑選小攤位上的手工藝品。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來往人群,試圖找到東方長相的人。

但此處或許是地處太過偏僻,往來不見她所想的人種。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女傭生怕出什麼岔子,催促她回去。

喬鳶一轉過身,假裝不經意般伸出腳尖,將她絆了一下,手裏的工藝品骨碌碌地滾出去,散落一地。

她便也幫忙撿拾,不知不覺走到角落裏。才伸手觸碰到一枚奶油製成的蠟燭,便碰到細膩光潔的肌膚,帶著溫熱的觸感。

她微驚,抬起眼眸,便對上一雙清潤柔和的桃花眼眸。

喬鳶心跳加快,有許多話想跟他說,男人卻對她做出噤聲的手勢。

“婚禮上,會有人接你出去。”將蠟燭塞進女子手中時,他在她耳畔輕聲留下這一句話。

婚禮當日,天空烏雲密布,稱不上是好天氣。喬鳶坐在梳妝鏡前,抬起眼眸,望著鏡中自己的身影。

她被迫換上一身複古式魚尾婚紗長裙,發髻高綰,妝容姝麗。唯一不那麼和諧的,便是新娘一臉冷淡沉默。

林清遠看上去很滿意,他伸出指尖,捏起女子的一縷發尾,湊近輕輕地嗅了嗅,彎起唇瓣,看著鏡中的她,像是欣賞他最愛的洋娃娃。

“真美。”

喬鳶搭在膝蓋上的指尖輕輕蜷縮起來,低聲提醒他:“你該去招待賓客了。”

林清遠轉身離開,他一出去,喬鳶便見一名端著酒水的女傭悄悄進了化妝間。

她轉過眼眸,發現這是名麵生的女傭,對方將偽裝外國人的假發摘下來,露出自己的工作牌給她看。

年輕的女人一頭金發碧眼,穿著半舊的長裙,跟身旁拎著箱子的年輕東方男人並肩而行,走在隊伍的最末尾。

身後傳來倉促靠近的腳步聲,她心慌意亂地下意識回頭,被男人輕輕攥緊指尖。

排隊上車的隊伍很快就輪到了他們,檢票的人打著哈欠將二人的車票收走。

看上去隻是一對來務工的夫妻,他無心多看,放二人上火車的瞬間,火車頭發出轟鳴聲。

喬鳶一腳邁上火車,還沒站穩,身後便傳來一股力道。

她轉過頭,看見林清遠一臉麻木地盯著自己,“抓住你了。”

她的袖角被拽住,掙脫不得。喬鳶心亂如麻,這樣的情形下,也隻好勸告對方。

“我不是梔子夫人,我知道你對她有虧欠。”這個事實,她是從這段時日跟他的相處中感受到的。

誕下兒子便早早去世的梔子夫人,很快另娶商業聯姻的父親……這內情錯綜複雜,或許才養出林清遠的偏執脾氣。

“但是我不可能代替她陪伴在你身邊的。”她語氣雖輕,落在他耳畔卻像是烏雲塌陷。

“你也該清醒過來了。”

她每說一句,男人的麵色便蒼白一分,直到全然如紙般慘白。

火車即將啟動,人群中有人衝過來,一把將他撲倒。喬鳶被李宴亭穩穩地扶住,火車緩緩啟動,她往後看過去,隻能看見那一抹像是陡然意識到現實而消瘦下去的身影,被緩緩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