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塵越琢磨越覺得此事水深得看不見底。
他愈發覺得兩方超高層之間存在著某種默契或者類似於賭鬥一般的交易。
黃泉教體量不如鎮安司,於是直接拉著與他勢力相仿的陰山府和紅坊一同入局,甚至之前所說的什麼狗屁叛徒泄露情報都是假的,他們這邊聯手便是想要火中取栗。
而鎮安司這邊呢?自然是心更大。
壞名聲他們不想擔,寶物他們也想要,甚至他們還想把黃泉教、紅坊、陰山府進入的那批高手也給吃掉。
如今天下亂象初顯,一世王朝也急需一批高手的腦袋震懾世人,誰才是當今天下真正的大爹。
而宗門勢力自然也想動搖數百年來大越王朝的超然地位。
如今天下危局已現,想要發展便要動搖現在的利益格局。
眾所周知,觸動利益比觸摸靈魂還要艱難。
現在天底下吃得最多的那個自然是一世王朝了,沒有超級勢力可以繞得開一世王朝自顧自發展。
易塵想得更深一點,隻怕邪龍道人的府邸隻不過是宗門與王朝對立格局下的一次試探性的對抗,一個風向標一般的信號。
看看到底是東風壓倒西風,還是西風徹底站了起來,謀求更高的地位。
如此一來,邪龍道人府邸那不得人腦子打成狗腦子…..
寶物都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這場爭奪戰所代表的政治意義,所蘊含的信號,才是更加駭人的。
難怪千月如的世叔特意叮囑不讓千月如進去,估計就是知道此番邪龍道人的洞府裏麵簡直就是個絞肉機。
殺紅了眼之下,真君之女的身份都不夠成為護身符了。
思路再打開一點,甚至其他區域,也有著不同的挑戰者向著鎮安司發出了邀戰。
易塵一念及此,頓時頭皮發麻,朝著千月如將頭搖成撥浪鼓。
這種地獄副本誰愛下誰下,如此巨大的信息差之下,他還是別卷進去奪寶吧。
“道長,你說,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呢?”千月如咬著紅唇,盯著易塵,似乎想在他這兒尋求一個答案,也似乎在問自己。
這個他們,指的不是紅坊,黃泉教,陰山府他們。
而是鎮安司。
此話一出,結合她如今的神態,易塵便知道這位年輕的真君之女,千鎮撫使這是心態崩了,有一種信仰坍塌的感覺。
估計是之前的人生當中一直被灌輸的價值觀是,
鎮安司。
鎮天下,安人心。
一時間易塵都有點心疼起這個出身極好的仙二代了。
看在千月如一直以來兢兢業業還算勤懇心腸也不錯的份上,他歎了口氣,跟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決定點撥一下麵前這個仙二代。
“千鎮撫使,你覺得當今天下是什麼?”
“或者換個說法,什麼是天下?”
千月如疑惑的看向易塵,似乎不理解他為何要這麼問。
易塵沒有理會千月如的眼神,他的臉色變得冰冷起來,自問自答道:
“千鎮撫使,你想得偏差了,世界沒有你想的那麼好,但是也沒有你想得那麼壞。”
“什麼是天下?”
“整個大越王朝,也不過是幾座宮殿,幾座宅子,飯還是要分鍋吃的。”
“一方水土養一方諸侯。”
“世家算一股,軍方算一股,皇室是最大的世家,也算一股,鎮安司也算一股。”
“這些人當中,每一方都有著自己的利益訴求,團結在一麵旗幟下,走到了一起。”
“你永遠要做的不是把某一方勢力人格化,想得太好或者太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