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大惡極者需以死相懲,然而並非所有罪大惡極者,都要被殘酷的極刑折磨,最後痛苦地死去。
紅衣的劍靈神色極為痛苦,但是他卻無法控製住自己的身體,即使是拚死抵抗,也隻能減緩前行的速度。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步一步邁向宣明殿,大殿之中那些人驚恐的表情也漸漸清晰。沈蓮咬著牙,用盡全力壓製著持劍的右手。他所過之處,諸人皆退避三舍,驚懼不定地望著自己
沈蓮深吸一口氣,細密的汗水從他的發間滲出將烏黑的發打濕,使之一縷一縷地貼在他的臉上。此時此刻,他需要拚盡全力才能盡量阻止那試圖操縱自己身體的力量,否則別說這大殿裏的人了,就是整個宣明殿,也早已化作齏粉
“華兮鳳”
沈蓮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抬起頭,望著站在華司南的禦座下,那明黃色長裙的皇女。
“解除結界讓他們走”
然而回答他的,卻是華兮鳳冷漠的眼神。她沒有說話,但是目光中明確地透出了拒絕,然後又帶著些憐憫看著這位傳說中凶煞嗜血的劫火妖劍之靈。她雖和沈蓮沒有什麼交情,但卻善於揣測人心,故而根據她之前對沈蓮的了解,此刻沈蓮心裏的想法,她可是了然於胸。她自然知道劫火劍靈無論何時都不會在意別人的生死;而此刻他拚盡全力地抵抗重淵,不過是為了不讓沈厭夜背負因果。
是多麼恐怖的東西啊,居然能讓那把凶名赫然的妖劍之靈痛苦如斯。其實,就算是虐殺了在場的人,又對沈蓮有什麼影響呢他滿手罪孽,根本不在乎多出這一點,而他的不在乎、他的無牽無掛本來就是他不敗的地方。隻是如今,他心有牽掛,並且將這弱點暴露在重淵的目光下,才會如此痛苦
沒有得到華兮鳳的回答,沈蓮將目光落在了華司南的臉上。明明已經是痛苦萬分,但是那雙狹長的眸子裏依舊透出讓人不可直視的壓迫。沒什麼人敢直視如此具有侵略性的目光,因為他的眼神太燙了;任何與之對視的人,皆會被之灼傷
“胤國國君”沈蓮的聲音已經因為虛弱而變得緩慢,“讓你的女兒命令她解除結界放過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蓮忽然痛呼一聲,一直被壓製的持劍的右手猛然抬起,然後猛然揮向了旁邊一人的腹部。一道血光閃過,沈蓮忽然上前兩步,未持劍的左手猛然穿透他皮肉和肋骨,將那枚尚且在跳動的心髒,腥臭的血直接噴濺而出,足有兩丈的高度
在對方的慘嚎聲中,沈蓮後退了兩步,慢慢將左手從破了個洞的胸膛中抽出。隨著他手臂的抽離,四周的空氣彌漫著濃重的鐵鏽的味道。站在華司南身後為他掌扇的侍女已經當場被嚇得暈了過去,就連華兮鳳都有些臉色駭然。
但是,這還不算完。
血紅的衣袂在風中瘋狂地飛舞,沈蓮抬起了被血染紅的手臂,舉起了那顆尚且帶著體溫的心髒。然後,在眾目睽睽下,他猛然一捏拳頭,像捏碎一枚香瓜一樣將心髒捏碎,瞬間血肉的碎片和血漿一道,自他的頭頂迎頭淋下
四周鴉雀無聲,在場所有人都嚇得雙腿抖如篩糠,有些更有些直接被嚇破了膽。雖然他們自己本身都是罪惡多端的,折磨人的手法也遠比現在的沈蓮要殘忍;但是當這群“獵人”變成“獵物”時,他們的感受可就不同了
鮮血順著臉頰流進唇角,沈蓮下意識地舔了舔,然後失神地放下了手臂。但是重淵卻並沒有讓他有緩神的時間。沈蓮隻覺得身體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然後眼前一花,他的身影已經從大殿的中央移到了前部,左手的食指和拇指插入了另一個人的腹部。然後,他的手臂被不屬於他的力道所牽引著,猛力向下一扯,但見一聲皮肉破裂的聲響,腸子順著巨大的裂口流了出來,那人目呲盡裂,倒在了地上
“”
不。
他再也不能從他們的怨氣和恐懼之中獲得快感了。
與之相對的,隻有無盡的痛苦。
“厭夜”他喃喃地念著他的名字,左手手刀一揮,削下另一個人的頭顱;然後右手長劍一揮,站在大殿東側的人皆被他的劍氣攔腰斬斷,卻在一時半會無法斷氣。頓時間,痛苦的嚎叫聲此起彼伏,而沈蓮握著自己的右手,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什麼似的,猛然跪倒在了地上
“重淵,你為何逼我我恨你我詛咒你永不瞑目”
妖異的聲線此刻淒厲如同在風雨夜枉死的鬼魅,振聾發聵的同時又帶著尖銳的痛苦然而在撕心裂肺地宣泄了他的憤怒後,劍靈忽然痛苦地了一聲,聲音變得虛弱而顫抖。
“厭夜對不起”
話雖然這麼說著,他的身體又不受控製地站了起來,狠狠地撲向了旁邊一個大腹便便的官員對方被他撲倒在地,早已嚇得連反抗的力道都沒有。而沈蓮痛苦地流著淚,伸出手指,扭斷了他的脊椎,卻並未扭斷氣管,是以此人隻能慢慢挨著痛苦,直到氣竭盡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