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劍修的身體重重落在地上。他墜落的地方並不是太高,加之又有靈力護體,因此落地的衝擊並未對他造成太大的傷害。隻是之前他落的兩個劍勢都被同時衝破,故而氣海一陣翻騰。他掙紮著想要站起來,但是無奈力不從心,氣血翻騰,一旦站起來便是一陣頭暈眼花。然而他忍著巨大的不適,強運法力,集此身所有修為,以靈力凝結而成一把虛劍,直直劈向了被重淵
沈蓮已經被魔氣包裹,情況危險異常。為今之計,隻有孤注一擲,攻擊重淵,否則沈蓮久為魔氣侵蝕,後果不堪設想
重淵見沈厭夜孤注一擲,內心冷笑一聲,抬手便要運起法力鑄造結界來抵擋他的功力。隻是在他剛要運功的一刹那,他忽然感到四周的空間微微地扭曲了一下。等到他能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道帶著冰雪氣息的劍氣已至眼前
“這是溯影流年”
千鈞一發之際,重淵的身影疾速向後撤退,又向一側閃現,但還是為冰霜一樣的劍光擊中。但見那光芒在他的左臂一閃而過,重淵先是感到一陣刺骨的寒,然後左手便失去了知覺。那樣刺骨的寒他並不陌生當年尚是律法天君的如意鎮守、關押犯下天條的仙人的寒冰雪獄,便是這般至清至寒之氣。而沈厭夜如今不過一介凡人,居然可以擁有這樣精純的力量,比起身為一線生機轉生的陸欺霜更加適合成為他逆天大業的墊腳石
這樣的狂喜幾乎衝昏了他的頭腦。過了片刻重淵緩過神來,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左臂已經被沈厭夜的劍氣斬下。而那揮出了驚天一劍的黑衣劍修此刻再也沒有了支撐身體的力道。雪色的靈劍在他手中閃了閃,便重新化作星星點點的靈力,消散在了空氣中。而沈厭夜後退了一步,咳出了幾口血,順著下頜滴滴答答地流入了衣襟
不行了。
靈力已經枯竭了。那招溯影流年,雖然隻將時間凝固了須臾,卻耗費了極為龐大的力量。
舍命相搏雖然廢了他一條手臂,卻未能擊中他要害。
可是沈蓮他
沈厭夜驚恐地望著被黑色的魔氣所包裹的沈蓮。那黑色的魔氣太過濃鬱,他甚至看不到他的影子。他不知道黑霧裏的情況究竟如何,但是想到沈蓮之前為魔氣所困,苦苦壓抑自己的樣子,他就覺得一陣心疼,還有懊悔
早知今日會和重淵刀劍相向,他就該一刻不停地修煉。如果他當初不曾懈怠整整一年,現在的他說不定早已飛升仙界到時候,不僅他能和父親母親重逢,他還可以借父母的力量一同在上界對抗重淵,而不是讓他在人間橫行無忌,而身為仙神的陸欺霜與沈厭夜,若無天帝聖諭,無法踏足人間
但是他旋即又低下了頭他不該有借助父母力量的想法的。將劫火劍帶出試劍窟,是他自己的想法,而他應當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如果他變得足夠強,便可以保護沈蓮。可是他現在並沒有那樣強大的力量對
這才是他追求力量的原因。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這也一直是他的夢想。隻有擁有了強大無匹的力量,才能保護自己擁有的一切,才能保護自己心的人
但是他此刻卻也什麼都做不了,隻能恨恨地看著重淵。隻是這樣的神色卻愉悅了魔主,隻聽重淵惡意地笑道:“真是令人愉快的表情啊,沈厭夜。”
他降落在地上,裝飾以鎏金花紋的黑色長靴緩步向沈厭夜走來。沈厭夜想要離去,無奈之前的攻擊已經耗費了他所有的體力,他此刻連站起身來都做不到。是以他隻得怒視著重淵,直到那雙黑色的方頭靴停留在自己的眼前,重淵伸出尚且完好的、戴著墨玉和晶石戒指的右手強硬地抬起了自己的下頜,強迫自己與他對視。
“能看到一向表情淡漠的太乙劍宗之主露出這樣的神色,本座真是榮幸之至啊。”修長的手指惡意地摩擦著他的下頜,重淵湊近他的臉,近距離地打量著他的容顏,“你長的七分像陸欺霜,八分又像是如夜。嗬看到與那個賤婢相似的臉露出這樣的神色,真是令人解氣;而看到和如夜相似的臉露出這種神色,真是讓本座身心舒暢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重淵。”沈厭夜冷冷道,“你認為我如何”
“嗯你要說哪一方麵呢。”
“力量,修為。”
“力量和修為麼。如果讓本座評價的話”重淵微微一笑,“天資卓絕、仙骨天成都不足以形容。你大概不知道吧,盯上你的其實不隻是我,還有仙界那幫人天帝那死老兒可是一直指望著你不日飛升成仙,好接替一個在天界已然空缺了千年的神職。隻可惜你現在的力量不夠飛升,因此那高位,怕是也難以企及了。”
“我的父親曾經告訴我,我的天劫將在短時間內到來,繼而清風長老又對我說,我的天劫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天劫,而是一場浩劫,說的大概就是你唱的這一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