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忍不住了,要維護主人了嗎。

重淵微微側過臉,望著站在黑衣劍修身邊的人。暗紅色的一枚在風中如同旗幟一般招展,又像是一朵綻放的血色蓮花。紅衣的劍靈抬起頭,暗紅色的瞳仁直視著重淵的身影。那雙眼睛是重淵所熟悉的,但是情緒卻又是他所不熟悉的他再也沒有從那雙眼睛裏看到過對殺戮的狂熱和對鮮血的渴求;與之相反的,如今他的眼裏隻剩下憤怒,而這種憤怒,重淵卻在許多凡人眼裏看到過。

凡人心有掛礙。每每自己所珍視之人被傷害、珍視之物被掠奪時,他們就是這樣的表情。原來那把為自己鑄造出的失血妖劍也是會有這樣的感情的。而有了感情就會變成人。

“重淵,你不一定勝得了我。念在你曾為我熔鑄劍身,我不傷你。因此請你速速離去,莫要再折磨主人。”

沈蓮說的的確是實話,因為重淵將劫火劍棄之不用的原因,便是擔心汲取了萬千怨靈怨氣的劍靈擁有極為強大、甚至與他匹敵的法力。如果沈蓮真的和重淵鬥起來,無論任何一方都不可能輕易取勝。

“上一次見本座還尊稱一聲大人。怎麼,這次我傷了你的主人,你就立刻與我恩斷義絕,拋棄我們相知數千年的情誼了嗎”

“重淵,我想你弄錯了,我從未與你相知,的沒錯,那是他曾經做過事情,是他在未遇到沈厭夜之前的樣子。嗜血妖劍的凶名豈會是空來風,他手上沾染的鮮血就連淨天池的水都無法洗淨。更何況劫火劍本來就是以怨氣為法力的,故而他的法力越強,則代表他汲取的怨氣越多

“沈蓮,莫要受他挑撥。”

在兩人對話途中,沈厭夜一直緊緊注視著重淵的一舉一動,並沒有將太多的注意力放在他挑撥沈蓮的話上,在劍靈向自己投去這般神色時,也隻是出言安慰了兩句。他一直在尋找逃跑的時機,畢竟現在的他不過是個渡劫期的修士,而沈蓮亦不能接觸魔氣,故而對上重淵,兩人可以說是一丁點衡算都無

隻是很不巧地,重淵立刻就看穿了他的意圖:“想跑麼如果你和劫火劍靈溜走了,那麼我隻好殺光這鳳翔城的凡人來泄憤了。”

“不可以”

“哦何故阻我,劫火劍靈這次屠城,又不需要弄髒你的手。你隻要和你的主人在一邊看著就可以。還是說你擔心所有的怨氣會回歸怨藪火湖,最終變成你的養分。如此一來,你的主人會看輕你呢”

“並不是。”沈蓮看了眼沈厭夜,神色黯然道,“若非我和主人來到鳳翔城,鳳翔城便不會遭此大難,故而你若殺了他們,因果中有一部分是要算在主人身上的。”

“哦原來如此。我還在想,劫火劍靈是什麼時候有了拯救天下的決心,沒想到你隻不過是為了拯救你的主人呢”重淵抱著手臂,笑道,“不過,你們兩人的關係已經到達了那種程度,居然還以主從相稱今天早上你們滾雪地的時候,沈宗主都叫你換一個稱呼了,我說的是嗎”

沈厭夜聞言,登時驚駭地抬起頭重淵怎麼會知道他們都在做什麼但是旋即他收斂了心思,陳聲對沈蓮道:“我以鬼劍鎮命勢護你。你勢必要在我靈力耗盡前將他擊退做的到嗎”

“是,主人。”再一次,劍靈單膝跪地,向他行了一禮,“打敗他也許有難度,但是擊退他應當不在話下。”

“那就去做吧。”沈厭夜望著重淵的身影,又加了一句,“不要被他的話迷惑心神。沈蓮,我很早以前就對你說過,你的好也好壞也罷,我全部伸手接納。”

劍靈愣了愣,忽而綻開了一個微笑。他並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站起身來,從沈厭夜的手中接過了劫火劍的劍身。他的目光落在了重淵的臉上。

“哦,終於決定動手了麼。”重淵略一挑眉,“那麼就讓本座看看,自覆天一戰一別,你的功力是否有張進吧在你們還能掙紮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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