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極深的溝壑從殿門前的白玉階到君王華司南的龍椅下,寬度不過數尺。溝壑旁還掉落著星星點點的冰霜碎片,散發著森森的寒氣。在皇女華兮鳳之前落足的殿門之前,紅色的門檻更是已經消失了,徒留一個巨大的坑洞。想來這從天而降的攻擊是針對著她的若不是華兮鳳在千鈞一發之際及時閃避,下場想必極為淒慘

華兮鳳此時已經閃身站在華司南的腳下,手持一把火光流動的長劍,護在華司南的麵前。華司南抬頭望去,卻見大殿之上憑白無故多出了兩個人不,其實隻有一個人而已。另外一個紅衣赤眸,臉上攀纏著妖異的刺青,一看便知並非尋常人類。正在他內心驚疑不定之時,那眉間一道銀色雲紋的黑衣男開口了。

“胤國國君,打擾了,我乃太乙劍宗第十代宗主沈厭夜。此次攜劍靈沈蓮一同前來,隻為追殺出賣同門,為太乙劍宗招來彌天大禍的叛門弟,亦是令愛華兮鳳。”

雖然是對著華司南說著話,但是沈厭夜的目光一直冷冷地望著華兮鳳,以劫火劍指向她。握劍的手指因為憤怒而不住地顫抖,連沈蓮都能感受得到他情緒的不穩

“太乙劍宗之主”華司南喃喃地念著他的身份。華兮鳳之前的確是前去太乙劍宗了,但是她到底做了什麼天理難容的事,居然要太乙劍宗之主親自前來捉拿歸案

沈厭夜並未理會華司南做何感想。見他又要揮劍,華司南連忙阻止道:“慢。宣明殿之內諸位卿家皆是凡胎,若沈宗主於此動手,許是會傷及無辜況且,華兮鳳乃是大胤國的皇女。若沈宗主不給個說法便要在這胤國朝堂之上、武百官麵前傷及公主,豈不是說不過去嗎”

沈厭夜雖然自信自己不會傷到旁人,但是華司南說的的確有道理。更何況自己硬闖進來,本來就理虧,於是隻得壓抑住怒氣,將劫火劍入鞘,道:

“貴國皇女華兮鳳受魔主重淵指引,化名鳳兮混入我派,竊取我派辛秘、監視我等動向後,又與對我派圖謀不軌的四大門派裏應外合,趁我離開宗門之際,聯合四大門派圍攻太乙劍宗,指使千餘名弟喪生後,挾我派首席弟玉鈴兒回胤國。”

然而華司南卻皺眉道:“沈宗主,此事或有隱情。鳳兒自幼內心慈軟,不可能傷害無辜。至於挾持貴派首席弟一事,朕認為亦非屬實貴派首席弟必然修為出眾,鳳兒僅僅修仙一年,怎麼可能挾持得了她”

華司南一向愛他的女兒,故而他出言維護也是正常。沈厭夜挑了挑眉,而此時此刻,一直站在他身邊的紅衣劍靈開口道:

“陛下的弦外之音是主人信口開河,且不辨是非就魯莽地跑過來冒犯您麼”

比起沈厭夜的冷,他的聲音有一種奇異的妖異,正如他顴骨上的刺青,妖冶而危險。而華兮鳳此時有些疑惑地望著沈蓮,像是要重新認識他一番在她的印象裏,劫火劍靈一隻是恭謙地侍立在沈厭夜的身後,臉上的神色總是溫和而柔軟的,對宗門內的每一個人都會露出和善的笑意。這個認知讓包括她在內的太乙劍宗諸人都漸漸忘記了他的真實身份覆天一戰在仙天之下掀起了腥風血雨的、凶煞噬主的妖劍之靈

沈蓮又道:“陛下,若華兮鳳公主真的如同您所說,修為淺薄,卻又怎麼可能在剛才主人的攻擊下,護住在場諸人”

華司南一時語塞,立刻看向了自己的女兒。華兮鳳沒有理會自己的父親以及同樣用驚異的眼神注視著自己的武百官,卻對沈厭夜道:

“恭喜宗主,未至弱冠之年,境界已臻渡劫期。從古至今,這仙天之下,亦是前無古人。”

華兮鳳能從他剛才的攻擊看出他的境界,這更加讓沈厭夜相信她已經重新獲得了前世的功力雖然具體她是怎麼做到的,他依舊不清楚。於是沈厭夜冷冷地回敬道:

“公主殿下才是,居然能找回前世的功力。今生得見姽嫿天君的侍女、南明火凰的轉世,當是沈厭夜之幸。”

“得月神望朔殿下之謬讚,在下愧不敢當。”

沈厭夜有些驚詫,而華兮鳳道:“是鈴兒師姐告訴我的,您也不用太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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