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觸及到了洪大昌的知識盲區。
作為一個野生的民間軍事家,他真的很不容易了。
沒有前輩可以摸著過河,沒有戰場經驗,全憑幾本翻爛了的古籍兵書還有三國演義。
結合自己的天賦,在白紙上虛空推演。
密密麻麻的小人,紙上對壘,畫了一張又一張。
這才得出了“貼臉開槍法”,和“長矛豬突法”。
還要過問糧餉問題!
即便如此辛苦,他還是堅持愛好,身體力行的教育大清官紳階層的婦女。
堪稱是兩手抓,兩手硬!
……
在鄖陽府整訓兵力的時候,他也沒忘了四處出擊。
士紳,商賈,縣城,全部是攻擊的目標。
所用兵力多是新入教徒,沒有一口飯是白吃的。
白蓮教徒做事很幹脆,殺掉,抄家。
所到之處,穿綢緞的甭想活著。
襄陽府穀城,毗鄰鄖陽府。
處於白蓮軍的攻擊路線之上,知縣拒絕了勸降,還殺死了使者。
於是,白蓮全力攻城。
足足1天1夜,沒停止過進攻。
新入教徒死傷慘重,城牆上的鮮血都往下流。
雲梯甚至因為染血過多,滑的無法攀爬。
最終,直到城中守軍疲憊,弓都拉不開了,城破。
入城後,為了釋放憤怒。
屠城,除極少數工匠,還有乞丐,流民,囚徒,其餘一概殺光。
繳獲糧餉、物資,全部送回鄖陽府大本營。
消息傳到洪教主耳中,他意識到了白蓮教的大問題,缺乏攻城的能力。
或者說,缺乏重火力!
“火炮,火炮。傳令下去,重金搜羅鑄炮人才,朕啊不是,本教主不吝賞賜。”
“遵命。”
帳下信徒領命而去,騎馬高呼,將旨意傳達到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洪大昌自覺尷尬,掩飾道:
“哎,最近不知為何,本教主總是口誤。”
“妾身猜是教主日夜操勞,太過疲憊所致。”
“這才區區鄖陽府,事務就如此繁多,將來打進了紫禁城,朕都不敢想。”
身穿蘇繡袍的女子莞爾一笑:
“自然有大臣們,王爺們幫著您分擔。”
“淑妃,你居然有此見識,不簡單。”
……
劉千沒有返回江南,而是在武昌城外租下了一處屋子。
吸取了上次荊州城的教訓,他不敢常駐城中。
形勢一旦緊急,湖北巡撫定然會下令封鎖城門。
可不能做了殉葬品!
城外就靈活多了,屋子後麵是大山,旁邊是大河。
情報來源,主要是兩個渠道。
鄖陽、襄陽府逃難的士紳,商人,百姓所敘。
花銀子從武昌衙門裏買邸報,甚至理由都不用找,人家就幫你找好了。
“這位爺您一看就不是泥月退子,家財萬貫,定然關注戰事進展,萬一白蓮逆匪殺來了,好及時卷著金銀細軟逃命對吧?”
“啊,對對對。”
明碼標價,一書多賣。
武昌城的士紳,商賈多如牛毛,誰不關心前方戰事呢。
白蓮可不是好惹的,書裏講的很清楚。
他們最愛殺有錢人,根本不考慮拉攏。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躲得遠遠的,絕不待在城中傻乎乎的。
一些危機意識較強的士紳,已經開始撤出武昌城了。
先去長沙住一段日子,看形勢發展再決定,轉進或回家。
……
劉千又放飛了一隻信鴿,看著撲棱棱的小東西消失在天邊。
他感慨:
“回去後,我一定要建議主公,建個信鴿基地。”
“這玩意,效率太高了。”
他帶了6隻信鴿,已經快用完了。
不過,隻能是單向傳信。
若是想雙向傳信,就必須在武昌當地也養育信鴿。
暫時是指望不上的。
不過,劉千也琢磨出了一個思路。
可以在揚州府,湖州府,江寧府設置信鴿基地。
找一片僻靜處蓋屋,放上幾個人手,就可以實現。
對於情報組織而言,高效的傳達情報太重要了。
說能抵得上3000火槍精銳,都不為過。
……
蘇州織造署,福成蹦跳如雷。
摔了一屋子的瓷器,罵了半天。
整個人披頭散發,狀如瘋狗,下人們噤若寒蟬。
“錢峰這個毒蛇,他居然把我爹揪出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江北傳來的最新消息,錢峰這個欽差再接再厲,又燒了一把大火。
兩淮鹽務的賬冊,被他找出了12處紕漏。
抓人,審訊,然後再抓人,牽出來一串。
福成的老爹,也因此獲罪。
他曾在兩淮鹽務當過一年的六品官,手底下管著4個鹽場,自然是不會幹淨。
錢峰的折子裏,彈劾他老爹犯下了收髒銀2萬3千兩,還和私鹽販子有勾結。
福成不敢想,皇上會怎麼處置他老爹。
而錢峰,最近每天的睡眠甚至達不到3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