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延誤了交糧的,再想交,就必須親自去官府了。
兩淮鹽運使的官吏,販賣私鹽,被英明神武的巡撫大人當場抓了。
起碼,能省下個三五斤白米吧。
他剛從靶場被叫回來了,說是抓了兩淮鹽運使的人。
一個老漢瞅了半天,猶豫不絕。
“開炮。”
百姓們喜滋滋的瘋傳,相信這不是謠言。
咋感覺,李逵和李鬼同時來了。
蘇州水網密布,有足夠的船,就省去了很多麻煩。
然而,還是有人喜歡不走尋常路,
一戶憨厚老實人,趙老四,去了南邊的征糧處。
福康安終於走到了門口,怒目看著屋內的亂局。
最偏僻的村子裏都以他為戒,抓緊時間去維格堂那交皇糧。
趕繒船,乃是清軍內河水師當中的主力戰艦,鬆杉木打造,性能遠超沙船。
否則就要為江蘇垮塌的錢糧背鍋!
……
布樂泰心情大好,這一回,朝廷要嘉獎自己了吧。
包攬漕糧!
“沒事你讀書幹嘛,給自己添堵嘛。四舍五入,孔子發明的,你懂不懂?”差役蹲下,笑道,“我就沒讀過書,還踏馬活的挺好。送你一句話吧,劉項原來不讀書。”
福康安的眼神,一下變得凶狠銳利,死死的盯著朱珪,言語不善:
“朱大人,本官不明白。你們到底拿了他多少好處?要如此護著他。”
乾隆把他放到江蘇布政使的位置,就是最後的考驗。若是他表現優秀,完全符合上意。
為了這個目標,他需要不惜代價,超額完成今年的春秋兩次錢糧征收。
而此時,府城已經傳的滿城風雨:
可漕糧是假的,隻是存在於紙麵的。
兩淮鹽務,積弊太深。而且和朝廷諸多大員,牽扯頗深。
胥江碼頭過境稅已上繳83400兩。
再看人,
南邊的清一色穿官衣,紅光滿麵,一看就很正規。
俘虜,還有鹽船,也被接管了。
他說長江水往西流,就沒人敢說往東流。
“官爺,行行好,算180斤差額吧?我讀過書的,會算賬的。”
吳縣,望亭鎮。
竟是一艘趕繒船,船身已經打橫,露出了6門黑洞洞的炮口。
秤杆隻高不低,絕不敢差錯了。
他笑道:
“朱老大人安心,本官不追究那李鬱了。”
趙老四撲通跪下,喊道:
車上空蕩蕩,空麻袋被扔在了地上。
前方,突然出現了水師戰船,掛著太湖協的旗。
這樣一來,除非是真的揭不開鍋的人家,
眾兵丁也不明白,那就打唄。
吳縣,長洲,震澤三縣,維格堂包攬錢糧,已征收漕糧白米5萬石,漕費8萬兩(折銀)。
鎮子口,
南邊是官府征糧處,北邊是維格堂征糧處。
這是一樁潑天的富貴,送上門的軍功。
上百號百姓,畏縮的瞧著。
“400斤,這邊上斛吧。”
領頭的差役喊了一聲:“踢死牛,該你了。”
“好嘞。”
“你不懂,咱大清的事,你得找正規的地方辦。”
李鬱在大批護衛的簇擁下,遠遠觀望征糧現場。
旗丁們,免費吃鐵杆莊稼,
就沒必要吃那麼好了,下鍋前自己多淘幾遍米就是了。
後麵的人,一哄而上。
“算了,先打吧。”
甲板上,一個矮壯的漢子,舉刀大吼。
老管家來了,還悄悄帶上了門。
掂量了一下,扔給他。
“為啥?”
“這到底怎麼回事?”
“嗻。”
……
“老夫親自核驗過了。撫台若是不信,可派人再查驗。”
福康安不在衙門,據說是到撫標營去觀看火槍訓練了。
……
高從生被鉤鐮槍撈了上來,他麵如土色,一路都在想該怎麼坦白身份。
布樂泰呆住了,背後刷一下出層大汗。
原本和斛口平齊的米麵,塌下去了好多。
朱珪,實際上是撒了謊的。
“快點,踏馬的,征糧隊趕時間。一個時辰,沒交的就等著交雙份吧。”
張狗剩緊張的看著白米,淌入斛中。
有了朱珪的口頭保證,李鬱就不必總是窩在西山島,遙控這一攤子事務了。
蘇州及時雨!太湖呼保義!
到了李家堡,
李鬱不在,傳達了口信後,
依舊拿到了30兩的車馬費,還留下吃了一頓酒肉。
旁邊的人立馬證實:“別打了,我們也是當差吃糧的。”
半個時辰,就大體收齊了望亭鎮的560戶漕糧。
“趙老四,你家5口人,8畝地,本該交590斤。四舍五入,交600斤吧。”
布樂泰一路耀武揚威,和手下兵丁吹噓他在荊州時是如何的威風。
“他爹,我們這不是吃虧了嗎?”
每到一處,先交的前50戶,獎勵精鐵農具一件。
這就是個黑洞!
否則,就被定為下等米。
載員百人,火炮十餘門。
……
每到一地,征收糧食結束後,
維格堂的人,就臨時雇傭村民,
幫忙把麻袋扛到最近的河道,停泊的船上。
大清朝的百姓,往往對坑害其他地區的人,毫無愧疚感。
若是坑害其他人,保住了自己人的利益,這種人不僅道德無虧,反而會被大家讚為聖人。
這是一個複雜的現象,值得深究,值得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