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拿同僚的血染紅頂子(2 / 3)

半個時辰後,

胡師爺笑著離開了李家堡,李鬱執意要相送。

騎著馬,竟然送出了5裏,還奉送程儀一份。

因為,胡師爺馬上要跳槽了。

去淮安府漕運總督署,繼續做幕僚。

漕運,一等一的肥缺衙門。

李鬱很感興趣,主要不是為了錢,而是漕運的巨大意義。

他做夢都想插一腳。

回來後,

楊雲嬌立即湊上來,問道:

“出事了?”

“嗯,大好事。”

胡師爺,作為中間人,和盤托出了江北來人的意思。

隻要不牽扯出兩淮鹽運司衙門,日後定有厚報。

……

李鬱讓胡師爺去詢問一下,

日後,是多久之後?

厚報,它有多厚?

這些事要是不具體,可就沒法繼續往下聊了。

不過一樁事他還是搞不懂,

那封信,為何是在鹽幫手裏。

尤拔世這種老奸巨猾的官僚,怎麼可能讓區區鹽幫拿住自己的把柄。

所以,絕不可能是讓鹽幫居中轉交。

或許,鹽幫通過非正常途經,偷的?搶的?

如果真是這樣,自己還真是低估了這幫人。

真不愧是黃巢的後輩弟子。

“派人去西山島,告訴林淮生,幹掉鹽幫的湖州府據點。”

“速戰速決,不必戀財,繳獲能抵扣出兵費用就行。”

“如果有可能,抓兩個活口回來。”

正好是個練兵的機會。

林淮生當即就抽調了100人,搭乘3艘船出發了。

走水路,也就是百裏左右。

漕幫的這處據點,周圍荒僻。

岸上四周是綿延起伏的丘陵,植被茂盛。

林淮生拿著手裏的簡易地圖,

也有些摸不準具體位置。

不過,一處河叉吸引了他的注意。

“讓最小的船打頭陣。”

太湖附近支流頗多,這就是其中的一條。

舵手拿著鐵秤砣垂入河麵,試探水深。

“水深1丈,可以通過。”

林淮生鬆了一口氣,內河航運這個水深就不錯了。

……

駛入河岔幾百米。

岸邊有一處茅草屋,兩個漢子愕然的投來目光。

很快,驚訝就變成了驚恐。

倆人拔腿就跑,還拿銅鑼猛敲。

這一敲,傻子都知道找對地方了。

“除了水手,其餘人準備作戰。”

“炮手就位,火槍兵下船列陣。”

2條船,快速貼岸。

放下了跳板,供人登陸。

抱著火槍的人,快速踩上陸地。

這一次,

沒有人意外落水,都適應了晃悠悠的跳板。

林淮生也鬆了一口氣,

最近的登船登陸訓練,起效果了。

天天讓這幫人踩著晃悠悠的跳板,快速登船,快速下船。

還有從大船轉移到小船。

因為李鬱和他講,江南用兵,離不開船運。

不求水性優秀,

起碼要不暈船,在甲板和跳板上能保持平衡。

……

“林頭,看見了。有座木寨。”

幾百米外,

一處木寨堵住了山穀,寨牆上站滿了人。

看來,鹽幫在此地的勢力頗大。

這裏應當是屬於湖州府長興縣管轄。

幾十號彪悍的鹽幫漢子,正在冷眼觀察著船隊。

為首的一漢子說:

“敢到閻王穀,去問問是哪路的弟兄。”

“大哥,我看來者不善。”

“怕個p,據守寨子,再派個人去甄老爺府上求援。”

寨牆上,有弓箭,抬槍,還有投矛。

嗯,還有十幾壇子石灰粉。

在不要臉方麵,鹽幫和維格堂是一路貨色,專攻下三路。

一個鹽幫漢子張開雙臂,示意他沒帶兵器。

慢慢走向正在列隊的人群。

“你們是哪路的英雄?報個號?”

兩聲槍響,撲街了。

“踏馬的,不講江湖道義。”

“大哥,我看著不對,這夥子人全扛著鳥槍,搞不好是客兵。”

“臥槽,那艘船上有炮。”

話音未落,

眾人就看到兩個黑點拉著白煙,在寨子前幾十米處墜地。

然後彈跳了兩下,

咚,撞在了寨牆上。

為首的鹽幫大哥,探出頭觀察炮彈。

一顆黢黑溜圓的鐵球,

沾著泥土草葉,卡在了木寨牆下。

……

緊接著,

又是一溜軌跡更高的炮彈,砸了過來。

說來也怪,寨牆上的眼裏,這鐵球的速度似乎很慢。

肉眼都能看到炮彈軌跡。

但是,想躲卻又沒有時間。

寨牆上,

塵土飛揚,狼奔豕突。

“是官兵,肯定是官兵。”

鹽幫漢子們大喊著,到處竄逃。

大哥早就消失了,

掉到寨牆底下了,雖未摔死,卻已昏迷。

林淮生臉色平靜,看著炮彈從船上呼嘯而出。

砸在木寨周圍,

暗自感慨,火炮的威力恐怖如斯。

再勇敢的軍隊,也受不了這樣的被動挨打。

“停吧,別誤傷了自己人。”

火炮停止轟鳴,

伴隨著鼓點前進的火槍兵,對著寨牆齊射。

打完後,就地止步,裝填。

第二排則是向前幾步,打出一輪齊射。

鹽幫的人崩了,

朝著山裏逃,隻要逃入密林就不會有事。

……

一場毫無懸念的戰鬥,

打死了二十幾人,全部梟首。

俘虜了3人,另外有幾百兩的金銀繳獲。

一把火,將寨子付之一炬。

然後,登船揚長而去。

不過,卻遇到了些意外。

不知為何,竟然遇到了長興縣的官兵在河岸邊行走。

看服飾,是綠營。

二三十個人,懶洋洋的扛著長矛,驅趕著民夫推車。

車上碼放的,似乎是糧食。

隔著幾十米,雙方都驚呆了。

林淮生吃不準這算不算鹽幫呼叫的援兵,也顧不得許多。

“開炮,轟他們。”

一側的數門3磅炮,炮口噴出火光白煙。

岸上幾十米外的綠營兵扔了長矛,撒丫子就跑。

騾馬受驚,拉著糧食亂跑。

“林頭,讓我帶一隊人上岸,殺光他們。”

“快撤,莫要無事生非。”

“遵命。”

“還有,以後叫我營隊長,不要搞的像幫派似的。”

手下不敢多言,

心想,咱們本來就是幫派。

彙入太湖後,風帆全掛,借著風勢往東北方向去了。

此處距離西山島最近處,不足百裏。

……

僥幸躲過死亡炮擊的綠營兵,臉色慘白。

看著一地的屍體,

“快快回縣城,稟告大人們,官兵造反了。”

這個消息,很快傳遍了長興縣。

知縣和綠營遊擊一致斷定,

是某地的官兵反了。

理由很簡單,他們有炮,還不止一門。

放眼望去,

除了準噶爾,金川這種割據勢力,其他哪股流賊有火炮?

根據清軍樸素的認知,

有炮的敵人定是精銳,需要慎重對待。

當然了,那種山寨虎蹲炮,或者鬆樹炮不算。

而報信的綠營兵,還帶回了一顆鐵球炮彈。

那質地,長興營遊擊一看就斷定,

是精銳!

就這種精工鑄造的炮彈,起碼是綠營中的精銳才會裝備。

一時間,

湖州府數縣都陷入了恐慌,兵丁紛紛上城,虛空禦敵。

而始作俑者,

李鬱的慫恿下,黃通判終於把急報送出去了,800裏加急直送兵部。

湖州府的急報後腳也跟著送到了京城。

這兩份急報,在京城掀起了軒然大波。

引發了軍機處的地震。

以老臣於敏中為首的一幫人認為,蘇州府是謊報軍情,捏造軍功,妄圖博取封賞。

而八旗少壯派認為,江南(漢官)官場出了大問題。

乾隆沒有表達態度,

隻是默默的看著這些臣工表演。

他的心中毫無波瀾,

這些人嘴裏都是大清,心裏全踏馬是生意。

開口閉口我大清,朕真是不想點破,這大清與爾等臭讀書的何幹。

於敏中為首的漢臣,籍貫多是江浙。

害怕朝廷利用此事,增加在江南的滿人官員比例。

剝奪當地漢臣的權勢。

他們的老家,田地,子侄都在江南,天高皇帝遠。

是最不希望滿人官僚染指江南的。

……

而八旗那幫軍機處行走,也不完全是公心。

他們巴不得借這個機會,

讓朝廷懷疑江南官場不可靠,漢臣不可靠。

試問朝廷中,誰最可靠?

當然是咱們這些地道的八旗子弟,最擁護大清了。

江南,膏腴之地,

誰不想過去染一水,做上一任親民官。

即使是軍機處幾位老成持重的旗人軍機大臣,在這種問題上也是幫親不幫理。

道理很簡單,

誰家沒幾個賦閑的子侄,親朋好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