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前……大概是幾百年吧,那個時候發生了一件可怕的事。”
“也許是行星級別的天災,也許是一場曠日持久的內戰,也許是外來文明的入侵,總之,這個孕育了人類文明的搖籃從此變得死氣沉沉、毫無生機……
扳手遞給我。”
有些沙啞的聲音從一堆破銅爛鐵之中傳了出來,緊接著一條滿是漆黑油汙的手臂伸了出來,手上戴著的手套也黏著厚厚的油垢,甚至從全指破成了半指。
一個同樣滿身油汙的年輕人從一旁的工具箱裏翻出了扳手,遞了過去。
“謝謝。”
手臂收回,聲音又傳了出來,“說到哪了?對,當時的人類社會像是瘋了一般,將所有的手段都嚐試了一遍,幾乎將所有的核子武器都消耗一空,那一晚寂靜如夜,卻也明亮如晝……”
“沒有影像記錄,也沒有書麵文件記錄,電子數據也沒有。”
“你說的這些跟話本差不多。”年輕人歎了口氣,每次進行維修的時候這老家夥總會說這些。
昏暗的環境之中安靜了一會,隨後那沙啞的聲音便忽然高昂了起來,“放屁!我記得當時我還開著戰鬥機,為轟炸機護航投下核子武器的護航機群裏麵就有我!”
“你上次不是這麼說的,上次你說是你啟動的天基武器,把泰坦三給炸了,當時你還捏著我的下巴讓我看天上那碎了小半邊的月亮。”
年輕人的話再一次讓安靜蔓延了開來,隻是沒過幾秒,一聲清脆的“哐當”響起,扳手被扔了出來,緊接著那堆滿了破銅爛鐵的縫隙之中奮力鑽出來一道身影,也就是年輕人口中的老家夥。
“羅曦,換你去。”老家夥把手套取下丟了過去,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本來就是啊……”
年輕人接住手套,輕車熟路地爬了進去。
他倒也沒覺得對方是在為難自己,畢竟對方已經在那狹小的空間待了近四個小時,而他自己隻需要待上兩個小時就會被待在外邊的老家夥給叫出去。
待著這旮旯點的地方做什麼呢?
維修。
說實在的,一個月之前看到這如一棟小樓一般的機器時,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鑽進內部去接駁線路、清理油垢以及更換各種各樣的零件,他前世甚至隻是一個文科生!
沒錯,前世。
羅曦已經死過了一次,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穿越者,因為先天性心髒病而被送到了孤兒院,也因為先天性心髒病獨自一人死在了出租屋裏,最終來到了這一個與原本世界幾乎截然不同的世界。
他仿佛做了一個醒著的夢,看到自己變成了一團虛無離開了出租屋,朝著漆黑的夜色飛去。
隨即漆黑的夜空開始出現光點,有大有小,顏色各異,像是在太空之中飄蕩,隨波逐流。
等到意識回歸,真正清醒過來時,他發現自己一絲不掛地躺在地上,周圍是一灘黃綠色的溶液,大小不一的玻璃碎片散落了一地。
也是在那一天,他遇到了老家夥亞曆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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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一點,把名字、軍銜還有所屬部隊告訴我,如果你還記得的話。”亞曆山大嘴裏叼著一個煙鬥,垂著眼眸看著手裏的小冊子,有些含糊不清地問道。
羅曦一臉難受地坐在地上,麵對眼前老頭的詢問,顯得十分茫然。
我是誰?我在哪?我是穿越了嗎?
他扭了扭身子,對方讓自己穿上的與其說是衣服,不如說是破布,味道和難以忍受的粘稠感讓他渾身難受,像是用汗水悶了許久又浸泡在了汽油裏,酸臭刺鼻的味道讓他一陣幹嘔。
亞曆山大見狀微微皺眉,不過並沒有說些什麼,而是靜靜地等待著,看向羅曦的眼神似乎有些複雜。
他拿下煙鬥,沉聲問道:“回答我,你叫什麼名字?”
“嘔……我叫,羅曦。”幹嘔之餘,羅曦勉強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邋遢、肮髒的老頭,這是看清對方之後的第一印象。
“羅什麼曦?……兩個字?”
“羅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