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靜眼睛瞬間瞪得滾圓，她忙飄蕩過來，圍著虞音轉了一圈，用力抱住了她，抱了一會兒後又後退半步，雙手搭著虞音的肩膀，會說話的大眼睛裏滿是關切和心疼。
虞音又一次笑了，明明應該很可怖的，似羊似人的臉，卻給人很溫柔的感覺，她上前半步，主動把嚴靜抱進懷裏，輕輕拍打她的後背。
齊酉沉默著站在邊上，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他從未見過不帶半點怨氣的鬼，雖然他目前見的鬼也不多。他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但至少有一點，虞音做鬼也很純粹，從未害過人，也沒害過鬼，她甚至可能沒離開過這間寢室。
片刻後，虞音鬆開手，她示意嚴靜站在一邊，隨後指了指齊酉手裏的日記本，笑著伸出手。
齊酉默默把本子放在她手上。
她嘴唇動了動，齊酉心底出現了很好聽的聲音：“謝謝。”
齊酉愣住：“你能直接和我對話？你就是虞音吧？所以你當年也遇害了？既然你在這裏，那在外麵生活的虞音究竟是誰？”
“我就是虞音，但虞音不全是我。”
“什麼意思？你們靈魂分裂了？”
“我很難跟你解釋……你懂心理學嗎？如果懂的話，那簡單來說，她是屈服於謊言的本我意識，我是執著於真相的超我意誌，我們失去了對方，所以失去了自我，渾渾噩噩。”
“這……”齊酉似懂非懂，本我、自我和超我的概念他當然知道，但總覺得虞音說的和他理解的不是同一個東西。
“算了，這個問題等出去了見到另一個你再慢慢琢磨……先說更重要的事吧，能告訴我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嗎？”
“發生了什麼，你不是都知道了嗎。”歎息聲再次在齊酉心裏響起：“謊言住進他們的心裏，披著調皮的外衣，一點點把這所學校拉進深淵。”
齊酉搖頭：“我感覺不太對。就算如此，劉青也沒理由直接殺人，也沒能力殺人。”
“那是因為你沒看到全部的謊言。”虞音聲音依然輕柔：“但我不能告訴你，答案隻能在‘真相’裏麵找。”
齊酉不理解：“為什麼？我不理解，既然你知道真相，為什麼不能直接告訴我？”
“因為，隻有從真相中得到的答案，才是有意義的答案。”虞音飄蕩在齊酉身前：“時間不多了，我能感覺到謊言在蛻變。一旦它真的變成了紅衣，謊言就成了真相，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齊酉用力握拳：“我知道，但在此之前，我還要救回我的夥伴。既然你不能告訴我真相，那你能告訴我楊校長在哪裏嗎？”
“跟我來。”虞音轉身，緩緩往宿舍外飄去。
齊酉快步跟上，嘴裏還沒閑著：“邊走邊聊吧，洪老師到底是誰？”
“沒有洪老師，從來都沒有。”
“嗯？”
“你沒理解，什麼是謊言？謊言就是子虛烏有的，但很多人誤以為它真的存在。”
齊酉愣住，如醍醐灌頂：“子虛烏有？誤以為真？原來如此……怪不得，怪不得！”
“嗯。”
“最後一個問題，這些年來，你看沒看到過劉青？你知不知道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