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一切的所有,全發生在聖安娜湖畔,綠水王國水下的精靈們拖走了勞倫斯三兄弟,而他們當中最年幼的複仇者拿回了沉落水底的鈴鐺,當一切都已經毀滅之後,湖畔的村落就命名為瓦蘭登.

聖安娜湖的湖水依然在每年的雨季瘋狂的上漲,然而人們不再擔心水中那些曾經存活過的生物了.”他們已經死了”,村裏的老人們說.

幹旱的季節是這裏最難熬的時段,這時候如果沒有外來的商埠,幾盡所有的生命活動都要停止.人們到教堂去祈禱雨季的到來,縱使這在當地是不允許的,人對水貪婪的渴望還是戰勝了一切恐懼.”雨季快些來臨吧!”

就在旱季快要結束的時候,村落裏出現了一個新丁,四分之一的芬蘭血統讓他有雙湖藍色的眼睛,就是這雙眼睛迷住了當地的毛利土著(不包括男子),於是引來了很多村民的憤恨(當然,這裏不包括女子),而讓那些男土著們開心的是,這個北歐的年輕人似乎很不習慣當地的氣候,沒多久就病倒了,”讓那雙不安分的眼睛徹底閉上吧!”女人的丈夫以及少女的情人們惡狠狠的詛咒道,而幾乎所有女毛利人的雙眼都流著褐黃色的淚.隻有一個人除外,瓦蘭登唯一的醫生胡安.帕米爾...當時床上躺著昏迷的波普.比比揚,在床邊坐著的是他的小女兒安.帕米爾.

安白的令人驚奇,所有的毛利女土著都認為那是極醜無比的膚色,唯一可以讓那些女人閉嘴的就是安珊瑚色的嘴唇,因為除了這個顏色,沒什麼色彩可以和她的皮膚有更好的配搭了

但是安有個秘密是除了胡安誰都不知道的,安有時會流淚,而那眼淚是湖藍色的,當它們滴到在旱季死亡的植物的莖上的時候,就活了.這讓人感到驚恐,對任何一個人說都是這樣...而此時此刻,安正對著波普傷心的流淚呢.地上的小蟲湮沒在她的淚水裏,就安靜的睡去了.

胡安的藥快用盡了,如果商埠裏再不進新的藥品,這個北歐人就真的完了.又到了深夜,這個夜裏安靜極了,安悄悄的走到波普的床前,那張臉白的像天上的月亮,隻有長長的睫毛在他眼下投下了細長的黑影.”他快死了”,安說,於是她低下身去,輕輕的吻了他一下,一滴湖藍色的淚珠就悄然深入了他的左眼皮.

雖然快到雨季,天氣還是異常的幹燥,當波普的屍體停放到第三天的時候,還沒有腐爛的跡象,而腐爛是必然的,醫生想立即將波普入土,然而當地的土著不允許醫生的這個行為.

”我們可不想讓這麼一個髒東西進入我們的土地”他們聲嘶力竭的嚷嚷著,其實醫生並沒有說話,但他們就是這樣嚷嚷著.於是醫生說:”那好吧”.

波普的身體燃燒起來了,上麵並沒有覆蓋鬆針,他就燃燒起來了.銀白色的深夜裏,女人們在痛哭,男人們麵無表情的轉過身去:”這不是我們的決定,是胡安堅持這麼做的.”

很快,那些女土著們停止了哭聲,因為她們的眼睛向來隻注意到存活著的東西.

但是安的眼睛和她們不同,她能看見任何存在的東西.

波普身體燃燒後的灰燼被雨水和沙土變成了泥漿,安注意到了泥漿中有顆湖藍色的東西,水滴的形狀,邊緣散發出柔和的藍色光暈.安拾起它,發現這塊小東西的正中心有個圓圓的東西,那是個小小的瞳仁,它此時正一動不動地瞅著安的嘴唇.安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她向後倒退一步,但並沒有扔掉它.她把它帶走了.

被帶走的小東西後來就一直躺在安的盥洗桶裏,在它到來的第二天醫生就去世了,屋子裏安靜極了,隻有那個小東西在水裏不停的遊來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