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莫從鄰縣回到市裏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在縣醫院教學的這一天半時間,根本無暇聯係林夕,就連晚上睡覺的時間都不夠整理白天同僚們所提出的手術範例。
他直接開著車來到了林夕家,他從鄰縣離開的時候,同事們送了很多當地的特產給他。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林夕,這些個吃食應該都會是她喜歡吃的。
可是他在林夕家轉了一圈都沒有見到她,打她手機一直都是關機的狀態。
宋莫心想林夕估計又跑去哪裏瘋玩的忘了時間,可能連手機沒電了她都沒注意。
他將手裏提著的吃食拿進去了廚房,整齊的放進了冰箱裏,並且在冰箱上貼了一張便利貼。
每次一回家,第一件事就是進廚房開冰箱拿喝的,從小到大貪涼的習慣就是改不掉。
在寫便利貼的時候,宋莫的眉眼間滿是柔情。
而在私立醫院的病房裏,林夕正趴在病床邊睡著。
易樹手術後一直都處於昏睡的狀態,好幾次林夕聽到他發出微弱的聲音,以為他醒了,可是怎麼和他說話,他緊閉的眼睛都沒有睜開的跡象,並且很快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她寸步不離的守在他的病床旁,生怕自己一離開,他會突然醒過來找不到她。
林夕從未有過那麼強烈的愧疚感。
她覺得她欠易樹的,或許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明明活得像是個精致利己主義者,卻偏偏在關鍵時刻做出那麼傻的事。
她是真的很想在他醒過來的時候,好好地問問他,當時到底是怎麼想的,竟然拿自己的生命去賭?
窗外淅淅瀝瀝的開始下起雨,雨點拍打在窗簷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林夕揉著酸脹的脖子,坐直了身體伸了個懶腰。她睡眼朦朧的看向躺在病床上的易樹,依然還沒有醒過來。
不過話說回來,怎麼都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了,這張臉卻沒有半點遜色反而因為虛弱的病態更添了幾分惹眼的破碎感。
她胳膊撐著床沿,居高臨下的觀察著這張臉,真的是我見猶憐的一張臉,怎麼一個男人能長成這樣?
轉念一想肖廷對他的瘋狂,林夕不由得歎了口氣。
“為什麼歎氣?”易樹眼睛還未睜開,沒有血色的唇輕啟道。
林夕瞳孔一亮,立馬俯下身,緊盯著他緊閉的眼睛,忐忑的小聲問道:“易樹?剛剛是不是你在說話?”
等了良久都沒有得到回應,林夕納悶的眉心一擰,難道剛才是自己幻聽了?
“傻子。”
細散的劉海隨意的覆在他如畫的眉骨之上,眉下的那雙清墨般的桃花眼緩緩的睜開,眸色深遂似潭,易樹眼尾微微一揚,似笑非笑的睨著此刻正傻瞪著一雙眼睛的林夕。
林夕試探的用食指點了點易樹密而卷翹的睫毛,感受到指間傳來羽毛般輕柔的顫動,癢癢的,這真實的觸感使得她立馬縮回了手。
“易樹?”
“嗯。”
“我是誰?”
“傻子。”
“······。”
好了,可以非常的肯定他真的醒了,而且也沒有狗血的失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