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子》
一粒帶著孩兒氣的種子落在大地的土壤上,他不能說話,卻沉默的震耳欲聾,它沒有四肢。它翻滾著一直,就像人一般行走著,直到有他容身的地方。
他好奇地試探性的露出他的小眼睛,環顧四周,五顏六色的,花花綠綠的,各種各樣會動的東西,“好美!”他開口說話了。一切都吸引著他,它長出稚嫩的四肢,在原地踏步,但好似有無窮的力量,陽光撫摸著他的臉頰,在地上投映出一道影子。
他饑渴難耐,饑腸轆轆,盡可能的吸取周圍一切可吸收的營養使勁的瘋狂生長,它的根莖如魚網般向土壤深處拋去,蚯蚓都無法逃脫;如斧鎬般穿透岩石並包裹著。它的枝冠扶搖直上,有種頂破天的氣勢!他在茁壯成長。
好久好久後,他發現天上的雲彩仿佛觸手可及,但是好像永遠都摸不到,曾經連石頭都能穿透的勁頭,現在連稍微硬一點的土都非常費力,它站在原地無能的低吟著,周圍死一般的寂靜,樹葉陸陸續續地淩亂的飄落在地上,樹枝被風刮得害怕的叫著。它停了下來,他思考著,他沉默著,不再震耳欲聾。
他開始珍惜頭頂溫暖而幸福的陽光,枝冠長出樹葉開出花骨朵,他的根莖不再那麼向下生長,大根莖小根莖盡可能的向四周向遠方延伸。
不知過了多久後,他隻是簡單的立定在原地,沒有任何表情和動作,但是卻蘊涵著千變萬化,從內到外散發著安全感,陽光依偎著靠在他的肩頭,在地上投映出一道影子。
來年春暖花開時,一粒種子又落在大地的土壤上。
《老房子》
寶寶從小被媽媽寄養在爺爺奶奶家裏也時不時的姥姥家裏吃飯,寶寶的姥爺是在上班時突發腦淤血,送到醫院就已經不行了,寶寶也就在照片裏見過他的模樣。寶寶出生在軍人家庭,他的爺爺因為家裏很窮,自小當兵,在軍隊裏是個排長職位,後來轉業後當上了縣裏的工商局副局長,他的姥爺也是同樣的經曆,生前是縣裏的稅務局局長。寶寶爸媽的婚姻可以說是門當戶對,全權是父母包辦的,結婚前隻有幾麵之緣,婚後生下了寶寶和妞妞,兒女雙全。
這兩個家庭在外人看來可以說是羨煞旁人,在縣裏麵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沒有人不敢不拍手叫好。但是再堅固的堡壘也有坍塌的時候,因為內部裏麵有毛病。他姥爺在世時,他爸媽的關係就挺緊張的,夫妻之間應該是搭夥過日子,一陰一陽陰陽結合,一柔一剛,男女搭配幹活不累才對,這倆是卻是劍拔弩張一觸即發,針尖對麥芒,誰也不服誰,男女之間應該是誰也離不了誰才是,如果其中有一方覺得離了對方,自己反而更快活,更能好好生活,那麼最終結果隻能走向離婚。
離婚後,也沒有法律規定或者旁人安排,寶寶歸男方,妞妞歸女方養著。這事後,寶寶他爸就辭去了縣裏編製醫生工作外地做生意了,為此他爺爺氣的差點住了醫院,寶他爸因為家庭情況,理所應然的去當了兵,轉業後拖了關係進了縣裏的大醫院,可以說是鐵飯碗了,但是他卻辭職了,沒辦法寶寶隻能讓寄養在爺爺奶奶那裏,時不時的去他姥姥那裏蹭飯。
寶寶在家門口上的幼兒園和小學,從小古靈精怪調皮搗蛋,可能是缺乏父母的管教和愛,在幼兒園時還是很聽話的小屁孩兒,在上了小學一年級時,看見別的小孩兒放學都在校門口買東西吃,幾毛錢的火爆雞筋辣條老香了!還有一毛一包的冰鎮飲料,咬開一個角,用手擠著扯老遠可爽了!寶寶眼巴巴的瞅著,羨慕極了!他告訴爺爺奶奶他也想買,但他爺爺奶奶說:“寶寶啊!那是垃圾食品,可不敢買啊,吃了對身體可不好啊!可不能跟你那其他小孩學哈啊!聽到沒有?!”寶寶失望的點了點頭,心裏卻不知道在打什麼小主意。有一天放假,他假裝在床上睡覺,一隻耳朵卻支楞著,隻聽“砰!嘩啦~”幾聲,停頓了幾十秒,院子裏,房間裏,隻有鳥叫聲,好安靜。隻見一個小小的身子躡手躡腳的小心翼翼的趴在裏屋的紗窗門旁,隻露出半個臉,大大的眼睛裏閃著靈光,一看家裏隻剩他一人了,他趕緊跑到院門那,從裏麵把木門的大門栓插上反鎖,又趕緊跑到內屋。看了一眼門口掛的好幾串鑰匙,頭往旁邊扭了一點,低著頭皺著眉頭大大的眼睛左右溜達著,隨後堅定的拿了其中一串鑰匙,邊走進裏屋邊篩選著鑰匙,因為當時還都是存折和現金,還不流行銀行卡,他爺爺奶奶的現金幾乎都在裏屋的電視櫃子的大抽屜裏鎖著,他試了試第一把鑰匙不行插不進去,第二把鑰匙插進去了,但是卻不能擰動,他心想:“再試最後一把,不行就算了。”然後透過窗戶往屋外瞅了瞅,第三把鑰匙插了進去,轉動了兩圈後,隻聽“哢吧!”一聲,他迅速打開大抽屜,左右開弓,右手抓了一把黃綠紅,左手推上大抽屜並鎖上,後將鑰匙放到原處,一切規整到原來的模樣,還做了反偵查這種操作,一年級的孩兒能有這樣的頭腦和身手,無論是誰在現場肯定會給他鼓掌,真不愧是龍生龍鳳生鳳啊!寶寶將錢分散在各處,石磚下鞋墊下,身上也帶的少許,之後沒事兒人的躺在床上睡著了,屋外很安靜,隻有鳥叫聲。
當天晚上放學,寶寶在校門口小賣鋪前自信的闊利的掏出一張紅的,叫道“老板!買一包辣條和一包冰鎮飲料。”老板接過錢,詫異的看著麵前這個屁大點的孩子,心裏若有所思但並沒有說什麼,把零食和找的錢給了寶寶,隨後老板比以往都提前關了門。隻見寶寶站在校門口,大方的招呼旁邊的同學分享他的美食像個闊少爺般…這邊寶的爺爺在收拾院子裏的柿子樹,想給樹施點肥,需要把圍鋪在四周的石磚拿開,這邊爺爺隻顧著幹活,攪和著肥料,奶奶負責把石磚下的土壤打散,寶的爺爺奶奶是在軍隊裏認識的,沒有媒人給他倆介紹認識,完完全全是跟現在一樣談了戀愛後結婚的,寶的奶奶就是認可爺爺這個人務實踏實能幹,雙商也在線,沒有什麼花花腸子,到現在老兩口都六十多歲了,感情依然情比金堅,就算退伍了也依然遵守著部隊的紀律風格。
回過來,隻聽寶的奶奶驚訝的喊到:“老伴兒,你看!那是不是錢啊!是不是我眼睛花了!”這個勁頭仿佛年輕了十歲,爺爺略帶點笑的說道:“掌櫃的,我種的是柿子樹,隻能長出來柿子,你老伴兒啥本事都會但可沒那本事,讓土裏長錢啊。”說罷,往這邊瞥了一眼將頭扭了回去,後又將頭轉了過來,嚴肅的看著土裏的一張折皺的五十元,拿了起來,正心裏想為什麼呢!門外推門進來一個中年男子,邊說邊走笑道:“老領導啊!最近身體咋樣啊?”爺爺:“你好!有啥事嗎?咋想起來過來看我了,今你的店關門挺早的啊!”老板:“咦!我也不想啊,今看到你的孫子拿著一百塊錢來買東西吃啊”爺爺:“不會吧,哪個孫子啊?”老板:“你那個小點嘞,最調皮的那個,今過來拿了一張一百的,估計孩兒還不認識錢的吧,我找給他的錢看都不看都揣兜裏了。”爺爺:“……”寶的爺爺皺著眉頭沉默著,但卻震耳欲聾,老板見情況不對,立馬半低著頭走出門外,還不忘將門輕輕帶上。寶的爺爺有兩個兒子(大兒子順平,小兒子利達),兩個女兒(大女兒紅敏,小女兒麗麗)兩個孫子(寶寶和朋朋)。爺爺瞅瞅了手裏的五十塊錢,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又皺起來,嚴肅說道:“這孩子不管教不中啊!”奶奶連忙說:“唉!這嫩小的小孩兒咋學會偷錢了!但是老伴兒啊,孩子還小著嘞,你可不敢啊!…”爺爺放下手下的活,重重走回到屋裏坐下。這邊,寶寶心滿意足的哼著小曲回到家,開心大叫道:“爺爺奶奶我回來了!”院子裏奶奶正在鬆散著柿子樹下的土壤,仿佛什麼都沒有聽到,寶寶看了下旁邊的石磚,瞬間變了臉,撇著嘴回到屋裏,隻見寶的爺爺端坐在靠椅上,麵色凝重,手裏攥著沾著土的五十塊錢,寶寶心存僥幸說:“爺爺,今晚上吃啥啊?我快餓死了!”這不說還好,說罷後,爺爺嚴厲的說:“寶寶你是不是偷爺爺奶奶的錢了?”寶寶本想撒謊說不是,但是一種正義的強烈的壓迫感向他襲來,渾身止不住的打顫,但是嘴硬的寶寶還是說:“我沒有偷錢!”爺爺立馬一腳踢在寶寶的屁股蛋兒上,寶寶直接斜著跪倒在地上,爺爺緊接著拿起腳下的拖鞋,朝著寶寶的臉上抽去,隻見地上有好幾滴鮮血,寶寶哇哇的嚎叫著,屋外的奶奶連忙扔下手裏的活,進屋阻攔道:“老伴兒!咋能打孩子嘞啊!孩子還小,吵幾句就行了,你看給孩子打嘞都流鼻血了!”邊說邊將寶寶扶出屋外洗手池邊,爺爺大聲道:“不打不長記性!”寶寶用紙將兩個鼻孔堵上,臉上赫然出現半個鞋印。爺爺:“寶寶!你過來下,我不動手了”寶寶抽泣喊到:“我不去,去了你還打我!”局麵僵持了十多分鍾,奶奶先是進屋裏像是跟爺爺說了些什麼,隨後奶奶苦口婆心的勸寶寶說:“去吧!去給你爺爺承認下錯誤,你爺爺為啥生氣?還不是因為你偷錢!”寶寶小心翼翼的推開屋門,爺爺此時麵帶歉意,痛心的說道:“孩子乖啊!爺爺打了你,你疼的直哭,爺爺雖然很生氣,但是心裏比你疼一百倍!別哭了,給爺爺說你偷沒偷錢”邊說邊將寶寶摟進懷裏,寶寶嘴裏嘟囔道:“我看其他同學都可以買東西吃,我也想吃,我給你說你也不給我錢……”爺爺溫柔的說:“唉!都是爺爺的不對,以後給你一些零花錢,但是不能再偷錢了,這是不對的,這要是放在之前,是要坐牢的!”奶奶:“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