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郭老伯也過來了,他看看地形,有些不解地問老梅:“梅老弟,這雪蓋著,你是怎麼發現這雪下有個人的?”他這一問,老白也跟著尋思起來,“是啊,你怎麼知道的?我看你本來走過去了,但又回頭,是不是因為發現這下有人?”
見兩人發問,梅老伯連忙說道:“是這樣,打這過的時候,我看到這雪上有個黑洞,我就覺得奇怪,哪哪都是雪,怎麼這裏會有個洞呢,是不是兔子啥的進出,所以就轉回來看看。”
“哦,是這樣。”白老伯點點頭,“趕緊回吧,免得家裏人擔心。”
“也是,回。”梅老伯說著,和白老伯就準備往回走,卻見郭老伯卻沒有走的意思,低頭想著什麼,於是問:“老哥,尋思啥呢?”
郭老伯眼睛一直盯著雪下麵的人,話卻是朝梅老伯說的:“梅老弟,你看哈,你發現的洞正好是在這個人的麵部,怎麼身上其它地方都沒有,偏偏這頭邊會有個洞呢?”
梅老伯沒想那麼多,實打實地回答:“不知道啊,不過是有點奇怪啊!”
白老伯腦子轉得比較快,馬上明白了郭老伯話裏的意思:“老哥,你是不是說這洞是這個人呼吸造成的?”
郭老伯點點頭,梅老伯一驚,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縮,緊張地說:“你們的意思是,這人還活著?”
白老伯馬上接話:“現在是不是活的不知道,這天寒地凍的,但開始應該是活的。”
郭老伯說道:“倆老弟,不管怎樣,我們都去看下,萬一還有氣呢?”說著就走了過去,白老伯馬上跟了過去,梅老伯見兩個人都去了,攥緊了手裏的木棍,也跟在後麵。
郭老伯蹲下身子,伸手在那人鼻子那裏仔細探了探,“怎麼樣?”白老伯問。
郭老伯換了個手又試了試,有些驚奇地說:“好像真還有氣,要不你也來試下。”
白老伯馬上伸手,肯定地說:“是有氣,來,快把雪扒開。”說完就動手刨雪。
梅老伯馬上伸手製止,“慢慢慢,你知道這是什麼人,萬一是北兵呢?”
白老伯一愣,趕緊停手,“也是。”但馬上又說道:“那,那怎麼辦?埋在這雪下麵,很快就會凍死的。”
一時間三個人都不說話了。郭老伯想了會兒,把那人頭上、身上的雪扒開了一些,仔細端詳了一會兒,然後緩緩說道:“你們看這頭巾、衣裳,北兵不是這樣的,這人應該是個大杭人。”
白老伯覺得郭老伯說得有理,“我看也是大杭人,幹脆把人弄出來再說,就算是北兵,這半死不活的,我們哥仨還怕他不成?來!”說著,就動手刨雪,郭老伯和梅老伯也一起幫忙,很快將積雪刨開,也看清了地形:這是一條淺溝,一個青年男子躺在溝裏,一動不動,身上耷拉蓋著一些長在溝邊的雜草,撥開雜草,隻見其身材健碩,頭發和眉毛上結滿了冰碴,從上到下滿身的斑斑血跡都已凍成冰塊,讓人觸目驚心,如果不是還有一點遊絲般的氣息,與死人無異。三人倒抽了一口涼氣,互相看了看,最後還是白老伯說話了:“先把他扶起來吧!來,搭把手。”
“這人傷得很重,要輕點。”郭老伯和白老伯跪在兩邊,將人慢慢扶起,梅老伯趕緊繞道其身後,當他跪下時,發現下麵有點軟,不過救人要緊,他不管那麼多,趕緊用胸膛頂住其後背。男子耷拉著腦袋,雙眼緊閉,郭老伯和白老伯用雪不停地搓著他凍得發紫的手。兩人一邊搓,一邊觀察這男子的變化,累得直冒汗,過了好一陣,漸漸地,男子臉上、手上慢慢地有了些血色,頭頂冒起了微微的白氣,三人十分高興,梅老伯對年紀最長的郭老伯說:“老哥,你歇會兒,你來扶著他,我來搓。”
氣喘籲籲的郭老伯擦了把汗,也不客氣答道:“真是老了,不中用了,也好,梅老弟你來。”說著兩人就換了位置。突然,男子喘了口氣,迷糊著說了句話,三人一驚,麵麵相覷,幾乎同時問了句:“他說啥了?”又幾乎同時回答:“沒聽清。”梅老伯皺著眉頭,仔細回味了一會兒後自言自語道:“好像說什麼‘殺北兵’”。
聽他這麼說,白老伯也說道:“我覺得好像是。”
“那這麼說,這後生是和北兵打仗受的傷?”郭老伯從男子身後伸出頭。
“我看也是。”梅老伯點頭。
“那我們救對了。”白老伯高興起來,轉念一想,又發起愁來:“這後生傷得太重了,在這裏可不行,太冷了,他會受不住的。”
梅老伯用力地給後生搓著手,這個人是他發現的,因而他心裏很得勁,聽白老伯這麼說,馬上接話道:“確實,這天寒地凍的,正常人都扛不了多久,更別說受了傷,這後生能挺到現在,一定是有神靈保佑,他是個好人,老天爺不讓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