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嶽接過槍,仔細端詳,沒看出什麼問題,扭頭對郭攀使了個眼色,讓他小心提防。
三當家和郭攀站到場子中央,山寨所有嘍囉圍成一圈,準備看一場難得的好戲。
孫大林站起來,大聲說道:“今日,我們隻是切磋,不是一定要爭個輸贏,比試點到為止,斷不可傷人。開始吧!”
一槍一刀,你來我往,郭攀和三當家轉眼打了幾個回合,郭攀主要采取守勢,意在摸清三當家的武功路數,而三當家卻招式狠厲、步步緊逼、誌在必得,場地中央隻見兩團白光時而攪在一起,時而攸地彈開,孫大林大為過癮,和大開眼界的嘍囉們一起陣陣叫好。張嶽緊張地注視著場上的局勢,他可以肯定三當家今天提出切磋,絕對不僅僅是熱鬧,而是藏著什麼目的甚至陰謀。他看出了三當家根本不像切磋,出手毒辣、招招致命,其武功套路陰狠,顯然不是出自名門正派。他不擔心郭攀的武藝,就擔心對方使出陰招,於是他不動聲色地從衣袖中摸出一把小巧的飛刀,藏在手心裏,準備隨時出手。
場上的兩人還未分出勝負,郭攀熟悉了對方的路數,轉守為攻,逐漸占據了上風。突然,三當家一躍而起,雙手舉刀狠狠地劈下來,郭攀身形一錯,挺槍擋開,就在刀鋒碰到槍柄的瞬間,槍柄突然折斷,刀鋒順勢在郭攀的手臂上劃出了一道口子,頓時鮮血直流。郭攀跳出戰圈,右手一把按住傷口,表情很是痛苦。圍觀的人驚呼起來,全都圍了上去,孫大林和張嶽趕緊衝到場上,三當家也丟掉樸刀,跑了過來,連連賠罪。郭攀劇痛難耐,張嶽趕緊將他扶住,查看其傷口,好在傷口不深,沒有傷到骨頭。
“大當家的,比武就到此為止吧!”張嶽看著郭攀的情形和傷口不對勁,心下著急,於是對孫大林說道。
“好好,先扶郭兄下去休息,比武的事以後再說。”孫大林見郭攀受傷,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就在這時,人堆裏有人“哎呦”大叫一聲,“怎麼回事?”孫大林大聲責問。“大當家,黃老三受傷了。”有人回應道。
“好好地,怎麼就傷著了?”孫大林撥開人群,趕了過去。
“大當家的,黃老三是不小心碰到我刀上的。”說話的是為孫大林捧刀的阿四,原來人多擁擠,黃老三碰到了阿四手上的刀,胳膊上被割了個口子。
“媽的,盡添亂!快下去包紮。”孫大林罵起來。
張嶽把郭攀扶回房間,順手把斷槍也帶走了。回到房間,先給郭攀敷上金瘡藥,就拿著藥出去看望受傷的黃老三了。郭攀開始覺得這點小傷不礙事,不必大驚小怪,但後來感到身體疲乏、渾身無力,隻好躺下休息。張嶽回來後拿起郭攀比武用的槍看了看,沒有發現異樣。三當家特意送來了人參,對於誤傷郭攀,再次賠不是,很是真誠。
入夜,郭攀傷勢急轉而下,全身發燙、神誌模糊,張嶽有些奇怪:傷勢其實不算嚴重,正常情況下,敷上祖傳的金瘡藥就沒事了,怎麼會這樣?他不得其解,又仔細查看了傷口,發現傷口周圍皮膚顏色有些異樣,他一下警覺起來,擼起郭攀的袖子,發現整條胳膊都有點異常,但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刀傷不應該這樣!張嶽眼前閃過三當家那雙陰鷙的眼睛,“難道是中毒了?”這個念頭閃過,張嶽不覺心裏一沉,他回想起母親和他說過,當年楊老令公在雁門一帶抗擊遼軍時,遼軍中有使毒高手在刀箭上塗抹一種無色無味的劇毒,從傷口進入人體後,當時無事,幾個時辰後才開始發作,如無解藥,很快就會奪人性命,楊令公軍中不少人就死在這種毒物之下,後來得到一位隱居高人相助,贈與解藥並告知解藥的配方,才化解了一次巨大的危機,後來這種解藥就在楊家流傳了下來。張嶽似乎明白了什麼,快步趕到孫大林的住處,“大當家,三當家是哪裏人氏?”見麵後,張嶽直截了當地發問。
“我記得他剛來時,說自己是從北方逃來的,具體什麼地方,想不起來了。怎麼啦?”孫大林不明就裏,在他印象裏,張嶽一直都禮義周全、行事穩重,今天這是怎麼啦?
“是不是雁門那邊?”張嶽直接說道。
“對對,就是雁門。張兄,這是怎麼啦?”孫大林不解。
“我知道了!你去問下黃老三怎麼樣了。”張嶽轉身就走,話沒說完,人已到了門外,訝異的孫大林緩過神來,立即大步朝黃老三的屋裏走去。
張嶽直接奔向了郭攀的房間,拆開包紮傷口的布條,用力擠出暗黑的血,一直擠到流出的血液變得正常才停手,然後從隨身帶來的物品裏找出一個小藥瓶,小心翼翼地把瓶中粉末敷在郭攀的傷口上,換上幹淨的布條重新包紮好。處理妥當,郭攀沉重的呼吸慢慢輕緩下來,體溫也逐漸往下降。張嶽又拿起那根從中折斷的槍柄,在燈下仔細查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