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高懸,群星璀璨。
深夜的京都相比白日裏的喧鬧繁華多了些沉穩華貴之像。
然而,萬籟俱寂的時刻,也有一處異常喧鬧之地。
高門別院之內,燈火通明,身著錦袍手持長刀的衛兵將王府上下團團封死。
青龍衛手持火把,將王府上至王妃側室,下至仆從馬夫盡數扣押在院落之中,一箱箱金銀珠寶被侍衛從庫房中抬出來。
被扣押在最前方,大腹便便、隻著中衣的中年男子,嘴上倒是不閑著,怒氣衝衝的咒罵著。
“江景姝,你弑父殺兄,你罔顧人倫,你會不得好死的!江景鶴的皇位怎麼來的,你們最清楚不過,你如此濫殺成性,囂張跋扈,就不怕普天之下的黎民百姓知道你們的惡行嗎!”
“你會不得好死的!你身為女子,卻不懂得恪守婦道,嫁人相夫教子,你這樣的賤人,會被浸豬籠的……”
男人越罵越髒,語氣越發激烈,順著男人惡狠狠的眼光看去。
在雕刻著梅花的軟榻上斜倚著一位女子。
絲帛為麵,白玉鑲嵌的鞋子,華貴豔麗的朱櫻色華服上用金線和細碎的寶石珠子繡成的虞美人花朵十分奪目。
再往上看,與紅色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那堪比白玉質地般細膩修長的脖頸。
唇上的口脂顏色豔麗濃烈,眼尾嬌俏,媚眼如絲,柳葉彎眉壓下了幾分跋扈之氣,平添了許多嬌豔欲滴之感。
繁複的發髻之上綴滿珠翠,卻絲毫壓不住女子姿容的濃麗華光。
侍衛將搜羅出來的珠寶呈上前,恭敬的讓女子過目。
“殿下,請過目。”
江景姝支起身子坐正了一些,凝脂般的纖纖玉手拂過碩大的東珠手串卻興致缺缺,轉而又瞧上另一盤珠寶裏的夜明珠,上手摸了兩下便也無甚驚奇的放下了。
揮退了小侍衛,江景姝對跪在對麵人的謾罵充耳不聞,甚至還有閑心情對著燭光欣賞自己新染的朱紅指甲。
“阿戟,本宮的指甲好看嗎?”
身後近身護衛聞言抬眼看了江景姝抬起的手指,燈芯燃盡,燈光搖曳,映襯之下那隻抬起的手越發細膩好看。
“好看”護衛誠實的回話。
江景姝勾起紅唇莞爾一笑,繼續欣賞著自己的貌美指甲。
被按在地上的人還在謾罵著,絲毫不顧他身後小聲啼哭的一眾鶯鶯燕燕。
“江景姝,你若敢枉顧戒律,肆意妄為,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這個賤人的……”
像是終於忍受不了身邊蚊蟲的煩人聲響,江景姝視線轉移,瞥了地上的人一眼。
隻這一眼,便讓地上破口大罵的人啞了聲,他慌張的閉了嘴。
“嘖,真聒噪!”江景姝抬起的胳膊未曾放下,而是手心向後伸去。
身後的衛戟見此,心領神會的長劍出鞘,方便殿下拿取,將劍柄放在江景姝手心上方,未免劍太重累到手。
手握劍柄,江景姝“唰”的一下將長劍從身後拔出,劍身在月光的映照下,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霜白的弧度。
江景姝自軟榻之上走下來,劍尖直指男人脖頸。
看見江景姝拔出了劍,男子終是慌了,小聲的辯解央求著。
“景姝,皇叔的家都被你帶人抄了,你還想怎麼樣。皇叔這樣的閑散人員,怎麼可能參與得了……”
長劍淩厲的刺入男人的脖頸,原本喋喋不休的話語戛然而止。
後麵被扣押的妻妾看到這一幕真是嚇破了膽,啼哭聲瞬間止住,大氣不敢喘,生怕惹得這位殺神不快。
“唰!”長劍猛地從脖頸處拔出來,帶出一片飛濺的血花。男子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皇叔啊,你還是好好下去和我父皇學學怎麼罵人吧,你的這些話啊,可沒有父皇罵的新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