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八為佛誕節,往日莊重蘭隱寺外牆已張燈掛彩。
世家族人紛紛踏門檻進入炷香,禮拜佛像,供養僧眾。
娘子身影婀娜穿著半舊綠衣青衫,三千青絲微淩亂,巴掌大小臉覆著黑紗
哪怕未窺全貌,光是她這雙煙眸也足以傾國傾城!
寺廟往來行人擁擠,她被人流衝散,倘若再找不到那人,便會讓溫家姐妹尋得借口,少不得一頓毒打辱罵!
想至此,她眼底透絲森然,今日機會近在眼前,勢必要尋得那聖僧,娘子纖指撫摸臉頰,眼底瀠瀠勾魂攝魄。
用美貌引他沉淪!
她煙眸環顧著四周,明已是冬節寺廟依是綠樹環抱,花草盎然。
蘭隱寺是伽羅大陸最強寺廟,它的修繕自是頂好的。
閣頂鋪滿了五彩琉璃,雕欄玉砌,屋脊之上刻畫了眾多仙人,似一息之間便能羽化飛升。
嫋嫋身影踱著碎步邁過門檻,來到寺廟後院。
幾棵菩提樹碩大綻放,雖在是寒冬,卻依舊挺拔蒼翠。
———
溫如歡纖掌捂著悶疼腦袋,消化原主記憶。
她怎麼都沒想到自己也會有穿書的一天,女人腦中記憶和她昨夜看過的小說一模一樣!
溫如歡不太明白,自己僅是熬夜捉鬼賺點外快,又沒作者可罵,怎麼就穿書了!
此時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蒲團這位!
聖僧跏於另一足上之安坐法,迦羅沙曳淩亂敞開,線條完美鎖骨和白皙胸膛暴露在溫如歡眼簾。
在金色大佛光普照之下,他身如玉砌,泛著透瑩光澤,朝和尚身下看去便是原主在和尚身上亂做妖的纖掌!
溫如歡內心驀地發出土撥鼠尖叫,她髒了,她不幹淨 !
溫如歡氣的雙拳抱頭揪扯著原主頭發絲,疼——她此刻想撅開女配腦殼心都有!想看一眼裏麵到底是腦花還是大糞。
病的不輕,沒事來撩顆鹵蛋!
一柱清香,直衝天樞穴,若有若無的暗香縈繞在四周。
溫如歡懂醫理,自是嗅出空氣中彌漫著濃鬱催情藥味。
她抬頭環顧左右在和尚身後尋到沉香,溫如歡軟綿爬起身,踉蹌走到佛台掐斷燃香。
原主真不做人,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竟連寺廟的沉香也敢動手腳,不怕佛祖罰她投胎做牛馬!
溫如歡端視著和尚,原主記憶幾乎全是此人信息,蘭隱寺聖僧!
男人容顏溫雅謫仙,眉間拈赤,此刻他雙目閉合,如佛陀莊重威嚴。
他竟未剃度?
青絲散亂地披在身上,墨發遮擋胸前,正好護住他胸口那豔紅茱萸。
當真是魅惑聖潔矛盾體,好看的著實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溫如歡看的口幹舌燥,她下意識抬袖擦了下瓊鼻,繼而腦中浮出他世家俗名,
帝釋音
不得不感歎,蒲團之上聖僧長相確實驚為天人!再好看又如何,她惜命的很,哪會像原主那般自尋死路。
溫如歡想起昨夜看過的小說
《神麟羽化》講述草根男主陸飄搖因機緣稱霸伽羅大陸,騎神麟收後宮一步登天的故事。
故事節奏曲折頻頻爽點,書中美人眾多,其中就有她同名同姓的炮灰引起溫如歡注意。
女配出生在世家卻是個不折不扣棺生子,被族人唾棄視為不祥之人,更令人心塞是筋脈全廢不能修煉!
常年被府邸姐妹動輒打罵,仆人丫鬟欺辱,人前卑微求生,人後便喜仗著無邊美貌勾引世家宗門弟子為她癡為她狂!
女配存在對於世族溫家來講就是他們靴底藏的汙納的垢。
對於溫家涼薄態度原主自小便知,身為溫家子孫哪裏又是甘平庸之人!
女配自恃貌美無邊,一心隻想尋個強大靠山,從始至終都未審視過自身!
要說原主悲慘命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溫如歡淺歎,便是她今日這番折辱了清冷聖僧!
聖僧在伽羅大陸百姓心中就是神明,今日被她個凡女糟蹋,湊巧又被前來送供香的小沙彌撞見,惹的世人皆知。
奉聖僧為天的諸人又哪能輕易饒過她,女配原本可以跟眾美女分享男主庇護
卻野心極大來撩聖僧,怎料偷雞不成蝕把米,最終被眾人施以火刑。
原主短短歲月皆是在算計人心,溫如歡記得書中這段落聖僧曾給過她機會。
他並未受催情香影響,一直閉眼便是為了令女配回頭是岸,
可惜原主執迷不悟,有那番結局也是她作繭自縛!
先前那番兒折騰讓她現在都在頭痛,溫如歡滿臉倦容地倚著身後佛台。
開始回想之前所發生的事,她是個驅魔師,平日都是靠著給別人驅魔,畫符,吹嗩呐,跳大神,占卜賺些錢。
她從小體質就特殊,在孤兒院生活六年,直到第七年頭,才被延年村裏的一個幺婆收為徒弟,繼承了幺婆半吊子衣缽。
隻不過,溫如歡在驅魔這方麵天賦過人,後來將幺婆糊弄人的驅魔事業做到今日這般如火中天。
日複一日終熬成了大師,在Y市也有了些名氣,溫如歡自認還是有些真本事的!
昨深夜接到朱家出高價邀請去Y市鬼屋尋人。
才入鬼屋不久就被那青頭鬼偷襲,鬥法期間,一陣熏香襲入鼻腔,再次醒來便是在原主身上?
她如今也十分納悶並未嗅出那香是何種原料製成!
溫如歡驀地察覺到一道視線,警敏抬頭望去,卻異常心虛!
原主輕薄過的聖僧正靜靜望著她!
兩人就這樣對望著!
此情此景倒是有些為難她,那劫色蠢事都是原主傻叉幹出來、此刻卻要她來背鍋!
溫如歡略微緊繃身體,手摩挲著指腹,尷尬開腔:“聖僧,我,我方才一時鬼上身,您莫要害怕。”
少女雪膚纖掌輕擺雙臂,牽扯烏發漾開,一雙煙眸剔透如星辰,眼睫卷翹濃密,眼梢飛揚卻顯得慵倦,美地憾人心靈。
聖僧眸光流轉,忽然開口道:“既是誤會,便怪不得娘子。”
聖僧這般好說話?溫如歡怔愣,待緩過神來,她思緒不禁又飄遠,伽羅大陸竟稱未出閣少女都叫娘子,這倒是有些像唐朝。
聖僧慢條斯理好袈裳,他眼波瀲灩,那張好看到令天地失色的臉龐,仿佛一座雕塑,靜靜地看著她:
“娘子若是再不離去,勢必會留有口舌。”
寒風吹過,禪院大樹枝葉嘩啦嘩啦作響,經他提醒,頻頻失神溫如歡算是徹底清醒。
想著他人還怪好的!
驀地院外有步伐聲,她垂頭扶額,罪魁禍首來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