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裏……
一個羸弱少年,一雙皴裂的雙手。
此時正顫巍巍、小心翼翼地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小米粥。
他的一隻腳剛邁進門檻,就踩在了蹲坐在旁邊的狗的尾巴上。
無怪乎他會踩到狗尾巴,因為那狗尾巴正好處在了他的視覺盲區。
這才導致他沒有看到,一腳踩在了上麵。
嗷嗚嗚……
那狗子吃痛扭頭就在少年腳踝上咬了一口。
嘶……!
鉗一般的疼痛,使少年忍不住叫出聲來,手裏的碗筷也跌落在地,瞬間摔的四分五裂!
看著熱騰騰的粥撒了滿地,少年一時氣急!對著那狗,就是狠狠地一腳。
狗子“吱嗷”一聲,夾攜著尾巴迅速逃到了屋外。在門口咧大了嘴,不停的擠眉弄耳,狗尾巴上下左右搖擺!一副的討好相。
桌前已經喝了八分醉的中年男子。抬起醉醺醺的眼瞼看了看,眼睛裏浮現出些許的煩躁。
今天去賭場,本想打算將之前輸掉的錢撈回來,誰曾想,不但沒有撈回來,還搭進了最後的老本。
現在家裏的存糧不多了,錢也被他輸光了。
男人滋溜了口劣質的酒眉頭越皺越緊。
今後難道要去街上討飯不成?
“不……不能行!”
這個想法剛出現,就被他否定了。
真要是去討飯了,不得被隔壁的王老二笑話死。
他用力拍打了下葷漲的腦袋。
看著地上的一片狼藉。
“要是有人能替我分擔一下就好了”他如實的想。
他絞盡了腦汁還是想不出好辦法!
心裏越想越是煩躁不堪。
越是煩躁心中怒氣越盛!
直到此刻再也無法壓抑自己那顆無能而又煩躁的心,心中情緒翻湧如同火山般爆裂開來。
……屁大的本事,天大的脾氣。
這是大部分無能者的通性。
男人一口氣將碗中的殘酒喝盡,重重的在桌子上砸了個“砰”響。
兩眼直愣愣的瞪向少年,呲開滿嘴的黃牙森然道:
“眼瞎嗎?”
“****站起來”
正收拾碗片的少年聽到這個聲音!身子不自覺的哆嗦了一下。
這種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栗!使少年有些惶恐,他捧著碎掉的碗渣,顫巍巍的直起身子。
男人不由分說的就是一記耳光。“啪”的一聲脆響,狠狠地將剛剛站起的少年抽翻在地。
“廢物”
“你說你還能幹啥!”
“養你還不如養條狗,養條狗都還知道搖搖尾巴”
男人指著門外的那條狗惡狠狠地罵道。
這句話猶如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少年的胸口。
少年一隻手斜撐在地麵,另一隻手捂住火辣辣的半邊臉頰,雙眼通紅,整個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他按在地上的右手,被破碎的碗片深深地刺入,鮮血從指縫岑岑流出。
少年眉頭微蹙,鑽心的疼痛。使他不由的吸了一口涼氣,麵無表情的將手中碎片拔出後,慢慢的將身子站起。
聽著男人無休止的謾罵。
他強壓住內心的委屈,麵無表情的看了眼,正莫名其妙發威的男人。沉默的將地麵收拾幹淨。
他的身體,早已從頭涼到了腳後跟。
那是一種絕對的失望!
物理和精神的雙重打擊使他如墜冰窟。
他無法理解對方的無緣無故,更懷疑眼前的男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這不是他的第一次懷疑。
因為這是對方對他實施的第“三百五十二”次家暴。
少年叫做餘無憂,今年剛滿十歲。
在他曾經的記憶中,那時候家庭條件還算比較殷實。
屬於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別人騎馬咱騎驢的一種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