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我回到現代已經過去三個多月了,我還是沒能走出陰影,每天都窩在房間裏,也不管自己越活越像以前特看不起的頹廢型死宅,隻是夜以繼日地玩著那些需要高度集中精神的遊戲,不讓自己的腦子有片刻的空閑。
盡管如此,有時候早上醒來,麵對著眼前熟悉而空洞的房間,我還是會莫名地淚濕枕巾。
真不知道還要多久我才能忘掉這段刻骨銘心的感情,重新回到以往平靜的生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自己過得魂不守舍,還讓老媽成天為我擔心。
這天早上,不知道為什麼我又夢見了那個女媧族人。
她還是那麼年輕漂亮,也還是讓我一看就覺得像我媽。
“你還好嗎?”她問我。
“一點都不好。”我悶悶不樂地說。
“那什麼……”她的小尾巴尖在地上畫著圈圈,有點遲疑地說,“你想不想回去看看他?”
“……真的可以嗎?”我抓了抓頭,有點弄不清眼前的狀況,莫非這是我在強烈的逃避情緒下做的一場夢?
“本座說可以就是可以。”她昂著頭的樣子,看起來有點兒威武霸氣。
“可是……你為什麼要幫我?”我有點明白過來這不是做夢了,但還是不太相信,總覺得這不像是她的風格,身為一個神仙這麼八卦真的沒問題嗎?
“你畢竟是那個人的轉世啊……我不想看到你這麼難過。”她的小尾巴尖又開始打轉,“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的,不過我是神仙嘛,一貫都是隨心所欲,從來不為別人考慮什麼的。現在事情都這樣了,我想多少彌補一下吧……總之你要不要回去看他嘛!”
我還能拒絕嗎?盡管我在理智上早已經給我們的感情判了死刑,但我是如此想念他,迫切地想要見他,哪怕明知一切都於事無補,隻是單單能夠見上一麵也好。
“那你就跟我來吧。”她對我伸出了手,“哦對了,在那邊,時間已經過去三年零四個月了。”
“……為什麼?”我剛發出疑問,就覺得眼前一暗。
眨眼間,我就已經身處在一個光線黯淡的房間裏了。
一看這熟悉的擺設我就知道,這不就是我在仙師府一直住著的那個房間嗎?
那個女媧族裔剛才說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年多,但是這房間裏的一切似乎就沒變過,案幾上點著一盞光線昏黃的燈,給某個背對著我一動不動的身影鍍上了一層跳動的金色。
那是楚封嗎?我有點遲疑不敢確定,楚封給我的感覺一向是任何時候都挺直了脊背的,即使在皇帝、寧王麵前跪拜行禮時都帶著不卑不亢的傲氣,可是這個背影看起來怎麼如此頹喪落寞、死氣沉沉,真的會是他嗎?
我該怎麼向他打招呼才好,他現在看到我又會是什麼表情呢?會高興還是責怪,還是會客客氣氣的歡迎我回來做客,再給我引薦一下他的家人?
我想著這些有的沒的,遲遲不敢住前踏上一步,卻冷不防鼻子一癢,打了一個大噴嚏。
楚封猛地轉過身來,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你……你回來了……”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眼睛裏的那是淚光嗎……我沒看錯吧?
“唔……”我的舌頭好像突然不是自己的了,隻是抱著胳膊搓了搓,尼瑪好冷。
楚封馬上就反應過來了,立刻將手裏的衣服抖開來披在我的身上,我還沒來得及想他為什麼手裏會拿著我的衣服,就被他緊緊地抱住了。
他仿佛要將我揉進他的骨血之中一般地抱著我,聲線顫抖地說:“你總算回來了,我還以為再也等不到了……”
“你……在等我?”我有點轉不過彎來,用力推了推他,他才十分不情願地放鬆了懷抱,卻依然緊緊地抓著我的肩膀,仿佛一鬆手我就會跑了一樣:“你都去哪兒了……我每天都在想你,你怎麼就不肯早點回來……”
“我……你……你過得還好嗎?”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貪婪地看著這個我朝思暮想的人,恨不得此刻眼睛能變成數碼相機,一下子將他所有的細節全都永久地記在腦子裏。
他的臉看起來已經成熟了許多,五官輪廓剛毅得如同岩石一般,我忍不住伸出手指試圖撫平他皺起的眉頭,不敢想這幾年他到底過得有多壓抑,眉心竟然已經有了淺淺的川字紋。
楚封抓住了我的手,有些生硬地用笑容掩飾了悲苦在他臉上留下的痕跡:“你餓不餓,這兒有你最喜歡吃的點心。”
我看到他從一旁的櫃子裏拿了出我喜歡吃的甜點,又想到他剛才手上就拿著我的衣服:“你知道我今天回來?”
楚封沉默了一下,才說:“……我怎麼會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你還會不會回來。”
“那……”我看著他塞到我手上的點心,這顯然是今天剛做出來的,“我……我到底走了多久了?”
“都三年多了。”
“那你就一直這樣,天天準備著衣服和吃的等著我?”我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