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一萬年前 現生種問世(2)(3 / 3)

兩隻黑熊冒出山梁,在V字型的埡口上,一左一右,頂天立地,吆五喝六,像把關的山神,像開路的先鋒。

莫非有天神下凡?有帝王駕臨?

果然。

一對俏麗的花耳朵,一雙典雅的黑眼眶,一個精巧的黑鼻子,一弧威嚴的黑嘴巴,還有那個黑白相間威武雄壯華貴富麗的身軀,一點點地,從容不迫地,從天地相接的山梁上升起來,像日出,卻不張揚,像月升,又不彷徨。

她就這樣出現了,那個正值壯年的雌貓花耳朵,如天神下凡,

如帝王起駕。站在高高的山梁上,向百鳥歡歌發出一聲長吼,向群雞起舞點一點頭。於是,兩隻劍齒象跪在草地上,兩隻黑熊也走下山嶺。

她一定沒吃過苦,周身的毛發,黑白分明,清清亮亮,如昭昭日月,如朗朗乾坤。

她一定沒受過罪,一身的筋骨,健壯圓碩,張弛有度,既有陽剛之氣,又有陰柔之美。

她一定有萬夫不當之勇,沒有光芒卻照耀四方,不用發作就威風八麵。

她一定有眾多的精英後代,所以才不居功而傲氣十足,不自詡而母儀天下。

當她從高高的山梁上走下來時,V字型的埡口上,又跟來了3隻小貓。

3隻小貓都在周歲左右,同樣的身材,同樣的花耳朵,卻有著不同的毛色。

小貓老大是雌性,黑白相間,威嚴尊貴,繼承了母親的傳統。

小貓老二也是雌性,卻是棕白相間,就在莊嚴肅穆中,多了嫵媚溫柔。

小貓老三是雄性,渾身雪白,隻是在陽光閃爍時,才能看出,那些該黑的地方,透出淡淡的藍色,強調著血統的高貴和神聖。

毛色不同,好勝的心性卻一樣,你拉我們扯,爭先恐後,結果就抱成一團,從高高的山梁上滾下來,滾到了母親的前麵,滾進了鮮花盛開的草坪。

毛團裂開了,一個朝東,一個朝西,一個朝南,恭候著母親的駕臨。

三足鼎立了,一個黑白,一個棕白,一個雪白,但等著眾星捧月。

當母親走進草坪時,3隻小貓就站起來了。

黑白的,抖落身上的花瓣。

棕白的,摘去頭上的小草。

雪白的,捋順蓬亂的毛發。

當母親走到麵前時,三隻小貓就跳起舞來。

一二三,向左,停;一二三,向右,停;一二三,向前,轉;一二三,向後轉……

一二三,伸前腿;一二三,抬後腿;一二三,打個滾;一二三,扭屁股……

一二三,三隻毛冠鹿從林子裏跑出來。

一二三,毛冠鹿從草坪上竄過去,一隻碰了小貓老大的手,一隻踩了小貓老二的腳,另一隻撞了小貓老三的屁股。

老大不幹了,一聲怒吼,追上去。

老二也不幹了,一瞪眼睛,緊跟不舍。

老三豈能落後?一個鷂子翻身,就衝到了最前頭。

草坪上,隻剩下尊貴的始祖母,沉浸在剛才的喜悅裏,點一點頭,踏一踏步,等待著孩子們的大獲全勝。

可是,他們都還是小貓啊,尊貴的始祖母,你就真的放心嗎?

沒關係,不要緊,不就是幾隻毛冠鹿嗎?正好讓他們練腿腳。百鳥在歡歌,群雞在起舞,劍齒象在噴水,黑熊在助興。尊貴的始祖母呢,伸前腿,抬後腿,打個滾,扭屁股,獨自跳起了熊貓舞。

林子裏傳出喧嘩,十幾個智人,揮著棍棒,舉著火把,一窩蜂地跑出來,去追毛冠鹿。

草坪上的獨舞終止了,始祖母開始擔心了。這可是一群智人啊,三個孩子都沒見過,要吃虧呢。

始祖母開始行動了。但是,抬起腿,卻邁不動步;張開嘴,卻發不出聲。是智人的魔法,還是天地的禁令?尊貴的始祖母站在草地上,既不能吼,也不能動。

眼睜睜地看著白雲在飄,樹葉在動,溪水在流,尊貴的始祖母心裏幹著急,站在那裏像雕塑。

眼睜睜地看著智人們又回來了,肩上扛著血淋淋的毛冠鹿,一路走一路潑灑著歡歌笑語。你們把我們的孩子怎樣了?是死?是活?是傷?還是沒見著?焦急的始祖母掙紮著,呐喊著,可還是動不了,喊不出,又眼睜睜的看著智人們走遠了。

仿佛過了一萬年,小貓終於出現了。

小貓老三是跑來的,純白的身子被鮮血染得通紅。不過,步子還輕快,身子還靈活,嘴邊貼著一綹深棕色的鹿毛,在風中飛揚,像一撇神氣的胡須。看上去,他和毛冠鹿交過手。

小貓老二是走走停停,右耳朵豁了個口子,殷殷的鮮血,順著臉頰往下流,流到嘴邊時,她就伸出舌頭舔幹淨。左耳朵上掛著一串骨頭項鏈,那是智人的飾物。看起來,她和智人交過手。

小貓老大走在最後,身上也有斑斑點點的血跡,像天女散花,和黑白兩色混在一起。嘴裏叼著一塊鹿肉,走幾步,就把鹿肉放在草地上,聞一聞,舔一舔,再叼起來接著走。如此往複,其樂無窮。

尊貴的始祖母放心了,放鬆了,魔法也就解除了。抬抬手,踢踢腿,轉轉脖子,張開嘴,發出了親切的呼喚。

小貓老三色兒最重,自己伸出舌頭舔,舔淨了鮮紅的血,露出了純淨的白,撫平了細小的傷,找回活力來。打個滾,站起來,雄貓花耳朵老三,剛強勇敢多光彩。

小貓老二傷最重,母親幫著舔,舔一下,是疼愛,舔兩下,是關懷,舔三下,流血止住了,傷口封住了,隻有那隻豁開的耳朵,再也合不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