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舟幫位於餘杭城郊的一個叫舟山的小村裏。
小村依河而建,三麵是四通八達的水道,外麵不遠處就是大海,隻有一條小路通往外麵,易守難攻,作為非法組織的據點,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
飛舟幫幫主霍樺,是一位二十六、七的女子,自幼家境貧寒,被一位路過的高人看中,帶回山中修煉了足足十二年。
可惜的是,當霍樺成年之後回到家中時,父母早已被當地的大戶迫害身亡,家裏的那點田地也被霸占,唯一的弟弟被賣到外麵,生死未卜。
霍樺一氣之下,把大戶的全家殺了個幹淨,拉著幾位好姐妹成立了飛舟幫,從此走上了打家劫舍的江湖之路。
霍樺是位比較有頭腦的女子,一方麵采用強力手段發展勢力,一方麵刻意交好地方官府,經過幾年的創業發展,把一個飛舟幫經營得風生水起。
現在的飛舟幫可謂人才濟濟,對外宣稱上千號人馬,占據了舟山村和周圍好大一塊地盤,一邊收著鹽場、漁業的保護費,一邊自己幹一些出海打漁、走私的行當,是餘杭地區首屈一指的江湖大幫。
此刻,那位堪稱江湖傳奇的霍樺正靠在一張虎皮椅子上,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眼前的三個人。
這是三位男子,三位年輕貌美的男子,尤其是中間那位年紀最小的,簡直就是人間尤物,看得飛舟幫的幫眾們口水直流。
幸好飛舟幫紀律甚嚴,平素不幹欺男霸女的事,要不然,就這幾位男子,今天恐怕很難全身而退。
霍樺盯著三人看了半晌,發現他們竟然麵不改色,似乎根本就沒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有點危險。特別是那位最年輕的男子,還不知死活的跟周圍的幫眾們打著招呼,姐姐妹妹的叫得親切無比,就像回到自己家裏一樣。
不錯,有點膽識,有點意思。
就在男子跟幫眾們打得火熱,差點要當場斬雞頭、燒黃紙結拜為異姓姐弟時,霍樺輕輕咳了一聲。
聲音不大,不過效果不小,幫眾們頓時噤若寒蟬。
偌大的聚義廳裏安靜下來。
年輕男子麵不改色,拉著其餘兩位坐了下來,三人齊刷刷看著霍大幫主,眼神深情無比,似乎對麵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親姐姐,倒是讓霍樺有點手足無措。
調整好情緒,霍樺臉色一沉,威嚴的問道:“你們慕容家沒人了嗎?竟然派出你們三位男人來糊弄我們。”
讓霍樺沒想到的是,這一句話問出口,似乎就像扔出了一枚巨型炸彈。
三位男子臉色同時黯了下來,特別是中間那位尤物,更是泫然欲泣,隨時都有可能哭出來。
反差太大了。
就在霍樺有點不知道怎麼接下去時,年輕男子開口了:“霍...霍姐姐,我叫方舟,其實,其實我們慕容家,確實是沒什麼人能來了。”
聲音中帶著點明顯的膽怯和委屈,眼神就像遇到大灰狼的小白兔,這副我見猶憐的樣子,讓霍樺心裏莫名的一痛。
趕緊轉頭看向另外那位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看起來穩重一些,此時臉上也是神色淒然,看到霍樺看過來,趕緊站起來抱拳施禮:“霍姐姐,我叫王離,這位是小竹。”
霍樺點點頭,語氣不由自主的變得溫和起來:“嗯,你們是慕容家什麼人?”
這句話簡直就是火上澆油,方舟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霍姐姐,您問得好,我們...我們也不知道算是慕容家什麼人。唉,不瞞您說,我們其實是淮州萬花樓的人,慕容家看我們還算機靈,就把我們包養過來帶在身邊。”
“萬花樓想必你們都知道吧?就是淮州的一座青樓。我們三人自幼無父無母,被賣到萬花樓,終日隻能接客,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什麼人。”
“或許,我們都不能算人吧,人哪有這麼苦命的呢。”
一邊說著話,一邊如梨花帶雨般哭泣,王離、侯竹也很配合的抹著眼淚,簡直就是一個大型的訴苦現場。
看著三位嬌滴滴的美男子痛哭流涕,飛舟幫的幫眾們感同身受,頓時覺得渾身充滿了正義感和保護欲,恨不得馬上把三人抱在懷裏,好好安慰一番。
在霍樺的眼中,那又是另外一番感覺了。
霍樺那位年幼的弟弟,就是被萬惡的大戶賣給了青樓,等霍樺費盡周折找到弟弟所在的地方時,已經晚了一步,弟弟日夜操勞之下,已經在半年前香消玉殞。
看著這三位同樣是青樓的男子,霍樺感覺自己的眼睛有點發澀,仿佛看到了那天人永隔的弟弟。
方舟敏銳的感覺到霍樺情緒的變化,開始聲淚俱下的講述自己悲慘的經曆。
聽著方舟頗具感染力的哭訴,霍大幫主心裏越來越難受,當聽到他被某位大人物打得半死,被賣入萬花樓時,霍樺終於忍受不住,眼淚刷的一下流了出來。
整個聚義大廳響起一片抽泣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