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侯尚在打腹稿,拿捏語句,怎樣諫言才能讓王爺接受。
霍蒙生卻忍不住了,顧不得李正坤的臉色,大聲道:
“平都山已成甕中之鱉,隻需要一聲令下,甚至不用下令,隻需再圍上十數日,京城便不攻自破,王爺便可入主皇宮,成為陰冥之主。江山即將易主,這時候下令退兵回五華山,臣鬥膽說句大不敬的話:王爺您吃錯藥了吧?”
李正坤翻翻眼:“你才吃錯藥了。孤早就下了懸賞令,誰能救出王妃席青忭,孤便封他為王。懸賞令對我五華山王府官吏和將士同樣有效。霍先生有能耐,孤送你進平都山,你去給孤救出來,隻要你能辦到,孤便封你為王。”
霍蒙生囁嚅道:“臣下乃一介書生,又不能象王爺一樣能化風而行,也沒有高超武藝,如何救得,王爺這不是為難臣下麼。”
李天侯道:“請問王爺,為何要退兵,可是季尋子提了什麼王爺不能拒絕的條件?”
李正坤道:“季尋子老鬼兒告訴孤,席青忭就關在平都山城內,但關的地方隻有他才知道,並且他已做好安排,隻要孤不答應他的條件,或是將他擄來,席青忭便會受地獄般的苦楚。如果孤退回五華山,他便放了席青忭。”
霍蒙生驚叫道:“王爺萬不可信此老鬼,否則將萬劫不複!”
李正坤嗤笑道:“別炸炸呼呼的,你隻懂市場和經濟,怎識人心鬼性。”
霍蒙生道:“臣下雖沒有李先生、包先生、朱先生那樣的謀略才華,但臣下認為,如果在幾十萬大軍圍住一座空城的情況,那季尋子老鬼都能僅憑一言而退兵,在如此巨大獲利的情況下,季尋子能輕易將手中的籌碼交還王爺?隻怕王爺退兵之後,季尋子不僅不會奉還王妃娘娘,反而會得寸進尺,要求王爺撤銷五華山王爺封號。如果是這樣,王爺怎麼辦?”
李正坤道:“你真是三句話不離本行,哪樣都能扯到利上去。如果真如你所說,沒什麼怎麼辦,隻要季尋子能送回席青忭,孤便撤銷王爺封號便是。”
霍蒙生道:“要是讓王爺解散軍隊,自縛上京領罪呢?”
這不抬杠嗎,李天侯趕緊勸霍蒙生:“霍先生,別再假設下去了,眼目前還走不到那一步。還是先說眼前,到底退不退兵。”
霍蒙生確實起了抬杠之心,故意把事情往最嚴重最糟糕的方向說,經李天侯一勸,才醒悟過來,趕緊閉嘴不言,因為王爺李正坤的臉色已黑得快擰出水了,可別再刺激他了,要不然王爺一發怒,自己準吃癟。嗬嗬。
李正坤見他住了嘴,便強忍住心中的不快。他也知道自己做出撤軍的決定有些荒唐,為一女子而廢天下事,頗有些商紂王的風格,但他是五華山王爺,一言九鼎,獨斷乾綱,想怎樣便怎樣,想撤軍便撤軍。
但他並不想因為自己心情不好,便濫殺或濫罰身邊重臣,特別是象霍蒙生這樣的大臣,因此,霍蒙生不再逼他,他也就借坡下驢,平複心情,收起怒意,要不豈非當真成商紂王了。
李正坤也不再理霍蒙生,轉而問李天侯:“李先生覺得該不該撤軍?”
李天侯沒有回話,而是仰天一歎:“臣想起五百年一件往事。”
李正坤莫名其妙:“什麼往事?”
祁步達笑道:“李先生可能是想給我們講個故事,我們洗耳恭聽。”
他想故作輕鬆,緩和一下霍蒙生跟李正坤剛才差點鬧僵的氣氛。
李天侯道:“五百多年前,王爺還是五華山將軍,來到京城平都山拜見娘親和舅舅,被包王爺奉旨拿住,又被季尋子勾結番鬼,化在一個濃硫酸壇中。”
李正坤臉色一慚:“此乃孤的糗事,李先生提此作甚!再者那件事跟眼前的局勢有關係嗎?”
李天侯道:“請王爺聽臣下說。王爺被羈京城,當消息傳回五華山將軍府,臣等如聞晴天霹靂,感覺五華山地區的天一下子塌了。禇雄兒公子當即便要提著神槍,騎上虎貓,單鬼獨騎殺上京城,營救哥哥。王爺,你當知道,在那種情況下,誰能拿出一個可行之法,即救出王爺,又穩住五華山局勢?如果廢掉五華山將軍府,以此換出王爺,王爺又以何為依憑?如果不救王爺,留著五華山將軍府,則一個失去靈魂的將軍府何以保全?如果……”
“別再說下去了,孤明白李先生的意思了!”李正坤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