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發急,李正坤笑道:“你這老鬼兒真不識逗,本將軍跟你開個玩笑。”
“軍國大事豈容玩笑!”漏耳巴適冥囁嚅道。
李正坤神色一正:“既如此,本將軍先對你下一道軍國大事的命令:從今往後,不管在私下場合還是公開場合,你再不可自稱朕!如果違反,本將軍便將你永久幽閉,說到做到。請本將軍嶽母大人黑石花兀喇監督。”
黑石花兀喇立即站起身,鄭重領命。
漏耳巴適冥立即象隻泄氣的皮球,軟塌在坐席上,嚷道:
“這小鬼兒太無情!朕——不,老夫不願再替你效力,不去天鵝堡了,跟老太婆回黑石山去。”
李正坤道:“隨你。”命李天侯宣令。
李天侯拿出一卷絹帛,展開宣讀:
五華山李將軍令:命黑石花兀喇為特使,代本將軍前往天鵝堡,全權處理一切事務。
居然沒漏耳巴適冥什麼事兒,他臉上哪裏掛得住,擲杯而起,便要奔下堂去。
黑石花兀喇一把揪住他,喝道:
“哪裏去?我去哪兒,你便得去哪兒!”
漏耳巴適冥漲紅著臉:“你是特使,我算什麼?老夫絕不會跟你去天鵝堡!”
黑石花兀喇將他強摁在坐位上,對李正坤道:“求賢婿再下一道令,任命漏耳巴適冥為副使,如此我們老兩口方能名正言順地去天鵝堡,替你辦事。”
“準!”
李正坤同意她所請。
漏耳巴適冥這才緩過臉色,坐下繼續飲酒。嗬嗬。
——————
卻說土城的守將名叫疊落圖兒夠,帶著兩千殘兵直奔天鵝堡而來。
天鵝堡城邦主,也可叫堡主,名叫須花然路陀,死於一千二百多年前,生前是一員戰將,英勇善戰,足智多謀。須花然路陀未死之前,便被漏耳巴適冥選中,派鬼守著他,死後便將他的魂魄接到萬靈國,任命為最重要的關隘——天鵝堡城邦主。
疊落圖兒夠兵敗來投,早有細作報之須花然路陀,須花然路陀立即派出兩支部隊,一支進入天鵝堡左側的沙漠,一支向著土城方向而來,迎住疊落圖兒夠。
兩軍相遇,疊落圖兒夠沒想到天鵝堡主會派兵來迎,萬分感激;到達天鵝堡之後,堡主須花然路陀又親自在城門之外迎接,疊落圖兒夠更加感動,痛哭涕零地向須花然路陀表示感激之情。
須花然路陀親切地慰勉他,說勝敗乃兵家常事,請疊落圖兒夠將軍不必放在心上,既然來到天鵝堡,便安心駐在堡中,他會保證土城部隊的一切供給。
疊落圖兒夠能說什麼,唯有痛哭而已,一個七尺多高的漢子,淚流滿麵,嚎哭失聲,不知情者還以為他喪父失母。嗬嗬。
須花然路陀說,土城部隊從戰場退來,一路奔逃,甲盔不振,遍身髒汙,他已命部隊在沙漠中掘出清池,讓土城部隊前往洗淨煙塵,便可入堡。
疊落圖兒夠又愧又喜,立即帶著部隊隨迎接他的天鵝堡部隊進入沙漠。因為前去洗浴,自然不需帶兵器,士兵們便在天鵝堡部隊的指揮下,將弓矢刀槍堆放在城牆之下。
進入沙漠行及十餘裏遠,果見壘壘沙丘之中,掘有一個湖一般大小的水池,裏麵湖波蕩漾,十分討喜。沙丘上麵排著密密麻麻持刀拿槍的天鵝堡軍隊。
既是讓我們來洗浴,何用如此興師動眾,如臨大敵?疊落圖兒夠不覺疑心。
天鵝堡帶隊軍官知道他心思似的,指著最高的一個沙丘讓疊落圖兒夠看。
沙丘上簇擁著一叢金甲武士,中間張著一支白色傘蓋,傘下端坐著一鬼,正是天鵝堡堡主須花然路陀大人。
疊落圖兒夠疑心頓時消除,命令部隊脫去衣甲,跳入洗浴池中。
兩千土城敗兵光著身子跳進池子,卻發現不對勁,池中並非裝著清水,而是稠乎乎、滑楞楞的香油。
有鬼兵報告給疊落圖兒夠,疊落圖兒夠還站在帶隊軍官身邊,沒有下池,便問軍官為何是油不是水?
軍官沒有滿足他的好奇心,讓他站著觀看便是。
疊落圖兒夠心頭立即格登一沉,感到將有可怕的事情發生。
待所有土城鬼兵全部跳進香油池之後,高丘上的須花然路陀站起身來,從親兵手上拿過他的寶弓,搭上箭支,箭頭上綁著一團棉花,上麵也浸滿油脂。
一個親兵捧過燃燒的蠟燭,須花然路陀將箭頭伸到蠟燭火苗上點燃,然後將箭頭對準下麵的香油池,嗖地一聲射將下去。
油麵被點燃,桔黃色的火焰挾著濃煙滾滾而起,迅即竄滿整個池子,可憐兩千赤身祼體的鬼兵,被燒得在池中翻湧嚎叫,逃無所逃,其狀慘不忍睹。
疊落圖兒夠目眥盡裂,衝須花然路陀大罵道:
“心若蛇蠍的獸類!你不願收留我等便也罷了,為何誆騙我們,行此毒計!”
帶隊軍官一揮手,幾個兵一擁上前,將疊落圖兒夠抓住淩空舉起,隨著軍官來到須花然路陀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