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路過麗華宮,之前衝撞她的那兩個婢女正要去給齊太妃送飯。
李瑛停下腳步望著麗華宮的門。同為公主,李瑛有些同情她,而且嬤嬤說她小的時候,齊太妃養過她一段時間,她想去見見這位可憐的人。
“夏滿,春禾。”李瑛示意她們兩個攔住那兩個婢女。
夏滿:“殿下,你要進去!”
“怎麼,怕嗎。”
夏滿:“不…不怕。”
兩人上前攔住那送飯的婢女,從她們手中接過食盒便讓她們退下了。
其實夏滿有些怕了,奈何自己主子想進。
三人進入麗華宮,裏麵荒寂冷落,牆角的雜草無人清理,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塵土,李瑛用手遮掩口鼻。
對這座宮殿,她似乎還有些印象,腦海中浮現幾幀兒時在院落裏奔跑嬉鬧的畫麵。
走進正殿,隻見一個女人披頭散發的坐在案桌前,她骨瘦如柴,眼神渙散。手裏還拿著一個已經褪了色的小孩的肚兜,似乎並沒有意識到有人進來了。
三人站在門口處,沒有再往裏走。春禾和夏滿上前將食盒放在齊太妃麵前的案桌上,齊太妃不為所動。
夏滿打開食盒,齊太妃聞到香,伸手去拿食物,隨後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嚇得兩人連連後退。
齊太妃很快就吃完了。
“太妃娘娘?”李瑛叫了一聲。
她聽見聲音猛的一抬頭盯著她們,眼神充滿怨恨。突然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近,三人似乎被定住了。齊太妃瞪大雙眼盯著李瑛,李瑛神經緊繃,大氣不敢出。
“還、我、湛、兒。”齊太妃一字一句的說。
湛兒應該就是她夭折的孩子。
春禾:“娘娘…認…認錯人了。”
齊太妃卻突然伸出雙手,緊緊掐住李瑛的脖頸,大叫起來:“還我湛兒!!還我湛兒!!!”
“啊!快放手!!!”夏滿嚇得大叫,和春禾一起拉著齊太妃的手臂。
春禾:“放手!”
齊太妃的力氣很大,李瑛被掐得麵部通紅,她感覺快要窒息了,幾近眩暈。
“皇…姨娘……”李瑛從嗓子眼裏擠出三個字。
很有用的三個字,齊太妃聽後瞬間放開她,震驚又惶恐,她抱著那個肚兜驚慌失措的後退到自己的座位上。
李瑛剛喘上一口氣,春禾和夏滿就拉上她向外跑。
身後傳來齊太妃發瘋似的笑聲,嘴裏還不停的重複著同樣一句話……
三人跑出去,剛跨出麗華宮的門,李瑛就與一人撞了個滿懷,她停住揉了揉額頭,“你怎麼在這?”
沈珩也疑惑她為什麼會從這裏麵出來,“路過。”瞧見她白皙的脖子上有一圈紅印子,“殿下沒事吧。”
她擺擺手,“那你這是要去哪?”
沈珩:“隨便走走。”
李瑛:“隨便走走,走到後宮來了?”
“裴展托我進宮給皇後娘娘送樣東西。”
李瑛點點頭,“對了,現在該叫你沈將軍了,恭喜。”
“多謝殿下,”沈珩見她脖子上的紅痕,明顯像是被掐的,於是問道:“殿下真的沒事嗎?”
李瑛:“真的沒事。沈將軍不是要去找皇後娘娘嗎,不會是迷路了吧。
沈珩不語。
“春禾,帶著沈將軍去長寧宮。”李瑛吩咐春禾帶路,說罷轉身回宮。
沈珩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又看向麗華宮。他並不是迷路了。
其實端王走後,給他們沈家寫了一封信:
朝堂之上,犬牙交錯,風譎雲詭。我知你們不願摻和進去,可陛下初上位,不顧邊境威脅,將你沈家留在京中,其目的無非是觀察沈家是否為可用之材。局勢你我大概都清楚,樹大招風,欲除掉先帝心腹的人不是沒有。想纖塵不染是不可能的,早晚被迫做出選擇,既如此,不如去扶正眼下這位,合理且能保全沈家。
沈祝看完信,與沈珩對視一眼,將信燒掉,開口道:“理應如此。”
沈珩清楚,父親想死守心中忠義,也賭自己一生為國效力,無人會拿沈家說事,可事與願違,端王寫信提醒,已經將話說開了。識時務者為俊傑,朝廷中有很多忌憚沈家的人,想置身事外,獨善其身是不可能的。眼下,陛下需要沈家的勢力,沈家也需要得到陛下的信任。這也是剛才沈珩向陛下表忠心的原因。
而陛下竟真的如此看重沈家,認為沈家可以為他所用了,當即封沈珩為定安將軍。並立即派給他一個任務,讓他帶著一塊玉佩,去試探齊太妃的瘋病是真的還是裝的,玉佩上麵有邵國獨特花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