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傻子,你他媽還在睡,再不起來就給林北滾回你那傻窩去!
眼前這個罵娘的胖子,是我的同村老鄉,大家都叫他黃老板。
我們都來自一個沿海省份卻四麵環山的小村子,在那,別人都叫我二傻子,因為我家除了我那禽獸父親,都是傻子!
而我,他們說傻得沒那麼厲害。
我是二傻子,今年16歲,家裏排名老二,全名叫戴有福,但其實我並不傻。
去年,我跟著村裏的“暴發戶”黃老板到臨州做幫工,黃老板做的是海鮮凍品生意,而我的工作就是運送貨物,偶爾幫客戶殺殺魚,賺點外快。
今天,我和往常一樣,給本市幾家海鮮酒樓、大排檔送貨。送到最後一家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完事後,我悄悄和酒樓的經理說,
需不需要幫工,老規矩,省得你還要招人。
經理瞟了我一眼說,二傻子,你可別給我添亂,黃老板今天可和我說了,讓你送完貨趕緊回去,你在我這做的事,黃老板可都知道。不過酒樓現在的確也忙不過來,給你每小時多加2塊錢,你看幹不幹?
我一聽這話,心想完了,這黃老板出了名的黃扒皮,拿著他給的工資,賺著客戶的外快,這不是真摸魚嗎?回去免不了一頓臭罵。
別小看每個小時多2元,在90年代2塊錢的購買力可不弱,下館子能吃2碗小餛飩了。雖然心裏害怕黃老板穿小鞋,但畢竟到嘴的肥肉不能讓它飛了,一狠心,還是接了這活。
轉眼間,酒樓生意也慢慢冷清下來,一看時間到了11點,我心裏雖然忐忑,但也隻能硬著頭皮往回趕。
這裏需要說下,送貨的工作一般都是下午,有時候趕上酒樓生意好,晚上還得接著送,到後半夜還得卸下從別的地方發來的貨。一想起趕回去還得幹下半場,賺錢的喜悅似乎被衝淡了一些。
等我到地兒,果不其然正趕上卸貨,黃老板此時正與貨車司機討價還價,見我來了也隻是瞟了一眼,用眼神示意我去卸貨。這檔口,縱使百般不願意,但為了避免黃老板的懷疑,我也隻能悻悻地去卸貨,同時也僥幸回來得及時,興許把這事幹完,後麵賺外快小心點,黃老板也就無話可說。
但畢竟心中有鬼,加上累了一天,一個不留神,摔了一箱貨物。
此時黃老板怒目圓睜過來就是一腳,塞林木,小心點。
我雖然心中憋了一股怒火,但畢竟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也隻能繼續完成今天的工作。
折騰到晚上3點多,正要回去休息,在宿舍門口就看到我的被褥、盆桶、衣物以及印著“黃記化肥”的編織袋躺在門口,而旁邊站著的,除了工友們,還有黃老板。
看這陣仗,即便真是傻子也知道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