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康說:“蕭楚格想告訴我們什麼,暫時還不知道。但我可以從蕭楚格的琴譜,推斷出準確的案發時間。琴譜上幹燥的紫紅色紅砂礫泥,證明當時還沒有下霧。琴譜下麵的路麵也是幹燥的,可以準確地鎖定,蕭楚格案發於大霧之前。而蕭楚格腿部淤傷的炎症反應,告訴我們,她死於被凶手撞擊後半個小時以內,也就是說,蕭楚格準確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八點二十分左右,當時並沒有下霧。如果沒有下霧的話,就會很順利地從葬狗坡趕回鬼街口……這段時間,蕭錯在哪兒?”
何曉箏說:“他說他在麗人公司,而麗人公司的職員都被大霧困在了鬼街口,九點半以後才正式營業。許老板也說,他是九點半以後才見到的蕭錯。”
“猴渣和蕭錯在七點多就分手了,兩小時,足夠從葬狗坡到鬼街口跑個來回,讓他做完這種殘酷的車禍行為。還有,虎爾赤在和凶手搏鬥後去了哪兒?”
“難道在發生爭鬥之後,虎爾赤就被凶手帶走了?虎爾赤是逃回來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虎爾赤就活不成了,趕緊跟我走。”
“還去葬狗坡?”
“你不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吧。”
何曉箏最恨被人鄙視,二話沒說,立即把身上的衣服還給狄康,收拾東西準備出發了。
狄康與何曉箏準備去找蕭錯的時候,譚彪就在他們樓下。譚彪看著何曉箏燈火通明的辦公室對龍叔說:“這倆人可真夠賣命的。現在的情況對我們不利,巴圖和王二都牽扯到那瞎子的案子裏去了。萬一這倆人管不住舌頭,水下的事情還沒叫蕭錯先知道,警察就來圍剿了。”
龍叔伸手在膝蓋上彈了幾下後,說:“那套防護服呢?”譚彪說:“還在。”龍叔露出一絲冷笑:“把它收拾幹淨,丟到蕭家後院去,隻留點火星子,逗那警察玩幾天。”譚彪“嗯”了一聲,心道:龍叔高明。如此一來,狄康就會專心研究蕭錯是不是殺人犯,再也不會往紅丹河裏想了。
何曉箏與狄康得知蕭錯正在附近的醫院看護虎爾赤,兩人立即開車前往。蕭錯一直陪著虎爾赤,幾天前,格格和虎爾赤還是活蹦亂跳,現在都躺在冰冷的地方一動不動。虎爾赤拒絕進食,甚至拒絕呼吸。王媽看著虎爾赤實在是太痛苦了,隻好把醫生找來。醫生站在蕭錯身邊說:“拉布拉多犬是忠誠的犬,我們這樣救它……隻是增加它的痛苦。”
王媽見蕭錯不言語,按了蕭錯肩膀一下,蕭錯才緩緩說道:“我知道虎爾赤要到哪兒去,它是不放心格格……它擔心格格在另外一個世界裏看不到路,想去陪她……”
蕭錯很想救虎爾赤,但虎爾赤已經放棄了活著,他忍不住抱緊了虎爾赤。虎爾赤把爪子像平時一樣放在蕭錯的胸口上,眼睛哀哀地看著他。蕭錯低下頭,把臉放在虎爾赤的頭上,來回地蹭著。同時,也眼睜睜地看著醫生把一管液體推進虎爾赤的脖子裏。虎爾赤用嘴把蕭錯的頭頂起來,眼睛直盯著他脖子上的鏈子。蕭錯知道虎爾赤想格格了,因為那是格格留給蕭錯的老銀鎖。蕭錯伸手把老銀鎖掏了出來,虎爾赤伸出舌頭,朝銀鎖上舔了一口,頭便慢慢地滑了下去……
一刹那間,蕭錯心中不舍之情全壓抑不住地爆炸了。他閉上眼睛,在真真切切感受又一場生離死別,雖然虎爾赤它不是人。
王媽看虎爾赤實在是可憐,忍不住伸手去摸他,就在王媽去撫摸虎爾赤的頭時,虎爾赤用最後一口氣,咬住了王媽的袖子。隨後,虎爾赤便十分安靜地走了。
當蕭錯睜開眼睛,再去看虎爾赤失去呼吸的身體時,他仍舊不能相信,這一切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