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曉箏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樹上的眼睛,完完整整不漏一個細節地看了一遍,才開口說道:“還是你眼毒啊,那趕緊走吧。”何曉箏心急如焚,狄康卻不慌不忙,隻知道盯著樹上的眼睛。何曉箏又催促道:“你快點行不行,再待下去,沒準這裏再出現什麼變化。”
何曉箏拉著狄康往前走,倆人一前一後,跟得很緊,但仍是提心吊膽。狄康在定奪方向時,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問何曉箏:“你剛才說,這些眼睛是薩滿畫的,他們為什麼要畫這些眼睛?”
“很久以前,這裏有任縣太爺,家中連死了幾房姨太太,他認為是中邪,想請薩滿給他驅魔。誰知道那位老薩滿死活不去,縣太爺一怒之下將她斬首。”
“斬首了?死人能畫眼睛嗎?”
“老薩滿死後,被人拖進坡裏行葬,據當時參加儀式的人說,在薩滿拖屍的路上,發現了很多抓痕,人們突然意識到,那個老薩滿被斬首後,還能活動。後來,人們再進林子來的時候,就發現林子裏有很多眼睛。”
狄康冷笑了一聲:“難道那位老薩滿想借眼尋頭?”
“聽說,那老薩滿經常在葬狗坡裏出沒,尋找她被砍掉的頭,她每次出現的時候,都是左手拿刀,右手拿石,邊走邊敲,發出“嘭嘭嘭”的聲音……”
“這證明你和老薩滿有過談話?我想,她在沒了頭之後,說話一定非常困難。”
“你——我隻是告訴你我聽到的而已。”何曉箏剛要動怒,卻聽身後轉來幾聲“嘭嘭嘭”的聲音……
“什麼聲音?”何曉箏不由地抬頭向四周看去。
“一定是無頭薩滿,你聽,她好像正朝這邊走來,‘嘭嘭嘭’……”
何曉箏緊張地朝四周看去,前方顯得很模糊,沒有風,整個坡裏都顯得十分寂靜。她站在地上,一動不動。顯然,她是真的聽到了什麼聲音,正嚴重地刺激著她的耳膜:“嘭嘭嘭……”
何曉箏猛然回頭,卻見狄康一手拿著“鋼鷹”,一手拿著一個石頭,邊走邊敲。何曉箏怒了,衝過去,搶下狄康手裏的石頭,對著樹叢遠遠地扔了過去。
狄康一陣詭笑:“瞧你緊張的樣子,有我在這,少不了你一根汗毛。”狄康把“鋼鷹”重新插進腰間。何曉箏叫狄康閉嘴,不要吭聲,慢慢前行。眼看手裏的電筒光線越來越弱了,倆人心中又開始擔心起來。
不一會兒,前麵又傳來“嘭嘭嘭”的聲音,何曉箏扭頭怒斥狄康:“你怎麼還敲?”狄康莫名奇妙地看著何曉箏,舉著雙手,說道:“我沒敲了,石頭是你扔的。你瞧,我的‘鋼鷹’還插在腰上呢。”
何曉箏看見狄康的手確實空空的,可耳朵裏還是隱約傳來“嘭嘭嘭”的聲音,她不僅又問了一句:“那聲音從哪來的?”
狄康站定了腳步,也側耳聆聽,樹林裏的確隱約起伏著“嘭嘭嘭”聲音。耳聽嘭聲甚近,怵人心神,皆是又驚又疑,正拿不定主意,是否要闖上前去看個究竟,電筒卻猛然熄滅,樹林裏的那些眼睛,隨著電光立刻消失了。眼前隻剩下一片無盡的黑暗,叫他們如何不怕?越往前走,何曉箏的心跳就越快,走著,走著,那種“嘭嘭嘭”聲,突然沒了。
何曉箏鬆了口氣,她想起了相機,對著樹拍照,就能看到眼睛下麵的橫線,就在閃光燈閃過的那一瞬間。地麵上的枯樹葉,突然炸開,看不清楚,出來何物,隻知道一把抓在何曉箏的腿上,使她拚命掙紮著大叫一聲:“有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