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靜謐得讓人心醉。
陸先機捂著胸口,咳嗽了一陣,慢慢支起身子,說道。
“休門,居北方坎宮,得金則生,逢水則困,遇火則死。”
說罷,又從懷中掏出一枚銅錢,放在手中,輕輕撫摸,問道。
“我這縛魂陣擺的如何?”
說話之間,銅錢已從陸先機手中激射而出,銅錢在空氣中劃出一道波紋,直衝劉季玉前胸。
就在陸先機以為一切都要結束的時候,銅錢卻隻是輕輕的撞在劉季玉身上,便掉落下來。
原來,劉季玉入三境了。
武者三境,刀槍不入。
正在陸先機驚詫之際,突聽見“哧”的一聲,黑屋內的紅色燈籠全然熄滅,接著,屋子裏彌漫起數道熒光,細看之下,原是那幾個紙做的跑堂夥計、店鋪掌櫃眼中發出的光芒。店門不知何時已經關閉了,綠色熒光如柱,衝天而起,無數紙人已從那看不見頂端的樓上緩緩落下,像是人們元宵佳節祈福所放的孔明燈。
近處,劉季玉還被定身在原處,但是卻看不出絲毫慌亂,反而笑道。
“陸先機,你以為神誥宗隻重武道?你以為我殺師弟隻為我自己?你以為神誥宗真的就能護住所有人?”
“能保護自己和自己所愛的,隻有自己。”
屋外不知何時起風了,呼呼作響。
陸先機 額頭滲出冷汗,但依然麵容堅毅。這種生與死的考驗他已經經曆數次了,他知道即使自己命懸一線,但麵對敵人依然要表現得無畏無懼,這是手段,更是血性。
陸先機站立在桌旁,靜靜的看著向自己靠過來的紙人,他深知自己已經無路可逃。於是手中銅錢已經蓄勢待發,隻待紙人走近,便與它們魚死網破。
不料正在陸先機準備動手之際,紙人卻停了下來,光芒中一道聲音響起。
“陸先機,我改主意了,我不殺你,但我也不救你,若你能逃的出去,來神誥宗找我。”
生聲音由近及遠,須臾之間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隨著聲音消失,那眼冒綠光的紙人便又活動起來,陸先機手中銅錢擲出,幾個紙人應聲倒地,右腳點地,破窗而出。
長街上,圓月浩大,夜色如血。
陸先機飛奔在長街上,此刻他隻有一個想法——逃出去。
但如何逃出去他並不知道,他甚至連自己怎麼進入這方天地的自己都渾然不知。
他現在的希望就隻剩下那隻狐妖。如果說這詭異小鎮除了他和劉季玉之外還有什麼其他活物的話,恐怕也隻有那隻狐妖了,所以能告訴他如何逃出去的也隻有那狐妖了。
屋內,陸先機與狐妖四目相對。
狐妖趴在地上,它顯然已經知道劉季玉已經走了。一枚事先已經準備好的銅錢滾落狐妖麵前,狐妖雙腿伏地,緩緩將頭抬起。
陸先機開口道。
“吃下去或者永遠呆在裏麵,你自己選吧。”
狐妖低頭看看銅錢,有些猶豫。
“劉季玉不會來救你,而且他也破不了我的陣法。”
陸先機眼神凜冽,目光中展示出的自信讓人無法懷疑他話語的真實性。
撒謊嘛,陸先機最拿手。
狐妖果然上當了,猶豫一陣後還是吃下了銅錢。
這時,陸先機掐起手印, 口中振振有詞,小聲念道。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一四得四,一五得五,一六得六…………”
未念罷,狐妖便已疼得四處亂撞,叫聲淒厲。
說到“七七四十九”的時候,狐妖才慢慢緩了下來,陸先機也眼疾手快,迅速收起手勢,說道。
“此符咒已在你腹中,若有二心,我隨時取你性命。”
狐妖站在陣中,點了點頭,可憐兮兮的眼神中似有一泓秋水。
陸先機小心翼翼的收起地上的銅錢,銅錢收起,陣法也就破了。狐妖略做試探,見沒了阻礙,便迅速衝向陸先機,隻不過不是要殺他,狐妖隻是蹭了蹭陸先機,像是在示好。但陸先機倒是真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