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縣縣衙。
劉顯背著手在屋子裏走來走去,坐立不安。
這些年來,他在耿祿福麵前唯唯諾諾,一味逢迎,兩人相處得還算融洽。
他捧耿祿福的場,發自己的財,耿祿福也是睜隻眼閉隻眼,相安無事。
可是,近來,我發現有些不對勁,刺史好像偷偷摸摸地在做什麼事情。
前幾天,大黃在碼頭運送糧食的事情,就是其一。
北方愈發的不安寧,江南也有匪患,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京師了。
如果不是廢稻植桑的新政,他應該就可以調入京師任職了。
官職大小無所謂,以他現在的家財,子孫幾代都吃喝不盡。
在這關鍵時刻,是萬萬不得岔子的,這個王不當不能留了,他知道的事情太多。
到了劉顯這個級別,做事思謀頗為周全,雖然他已經派人盯著馨兒母女,對王不當還是不放心。
他一招手,屏風後邊走出來一個下人。
步履矯健,目光犀利,絕不是一般的下人。
“今晚,你去見見王不當,帶上我的好酒,就說他的妻女就是我的,不,就說他的妻女我會照顧好的,他可以放心走了。”
劉顯歎了口氣,這麼多年,王不當可沒有少孝敬他銀子,那又如何?他怎麼可能把自己置於危牆之下。
“明白。”
下人轉身離開。
……
王不當等了一晚上,都沒有等到鳳鳴五手來取另外一半的銀子。
難道又出岔子了?
天亮時,他坐不住了,早飯都沒吃,帶著管家匆匆出門。
他要把糧莊的生意處置一部分,天黑時就離開饒州連夜趕往京師。
馬大當家的事情沒辦成,最終仿佛人間蒸發一般沒了消息,然後就有人打聽他王不當。
現在雇了鳳鳴五手行凶,如果沒有得手,後果可想而知,好在他已經提前安排妻女離開了饒州。
下午回到王府已經是日暮時分。
除了處理糧莊的事情,他還去了一趟龍虎鏢局,請了一個據說身手很不錯的鏢師。
生意人難免會找鏢局押送貨物,龍虎鏢局也算熟絡,但是,這位鏢師他很是眼生。
眼生更好,隻要功夫高就行。
王府與平常無異,隻是來了兩位訪客,其中一名身份顯赫。
“公子!你這是?哎呀,出去處理了些生意上的事情,不知道公子要來,罪過罪過。”
王不當臉上是多年來生意場上練出來的驚喜和不安。
這是個技術活兒,既有公子到來小院蓬蓽生輝的不勝榮幸,也有禮數不周多有怠慢的懊悔。
耿忠旁邊還有一位少年,相貌俊朗,不認識。
“罪過是有,但不是這些。”
耿忠一句話,王不當便明白了一些。
這就是他最擔心的,鑫意糧莊和這位耿府的少爺有關係,他是清楚的,隻是其中的細節他不知道。
若不是劉顯開出的誘人的條件,以他一個商人的狡猾,怎麼會招惹鑫意糧莊。
就在王不當思慮的瞬間,耿忠又開口了:“到了清平縣就什麼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