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挪動有些佝僂的身軀，將手探進袋子裏，摸出一個長得不太好看的蘋果，走到夏遠麵前，遞給了後者：
“聽說吃蘋果對輻射病人好的……來，拿著。”
在醫院時，夏遠和1017號病房的父子沒見過幾麵。
他夠認出來，純粹是因為記憶好。
夏遠並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將自己記住的，但他一直認為，他和對方也不算太熟識。
因此他下意識地想要拒絕：“這不太好吧，我看您也沒多少個，給了我……”
但中年人很堅持，直直地將蘋果往夏遠懷裏塞：“沒事，這都是自家種的，沒有打過藥，很好吃的，拿著，拿著啊……”
最終，夏遠拗不過，隻好收下了：“那謝謝您了。”
看到對方將蘋果揣在兜裏，中年人臉上終於有笑，皺紋似乎也舒展了一些。
他閑聊道：“你怎麼不在醫院養病？為什麼會在這裏？”
雖然對方是在水坊工作，但畢竟還是普通人。想了想，夏遠沒有將所有的事情全盤托出，隻說了個大概：
“之前盛海商場的異變群的事，我是受害人之一，治安官說想找我了解情況，就帶我來到了這個地方，現在他們都不見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哦，是這樣啊。”所幸在聽完後，中年人並沒有繼續問下去的打算，“那你注意身體啊，我先走了。”
“再見。”
中年人同夏遠告別後，就要進入灰樓裏了。
這時，六月自門中走出，差點與對方撞個滿懷。
“穀叔？你這麼快就來上班了？家裏的事解決了嗎？”
兩人竟然是認識的，互相看清後，六月首先開口問道。
中年人抽了抽鼻子，強笑道：“已經請了很久的假了，還是早點來上班吧。”
“你家那個情況，多請幾天假，大家也是能理解的，真不用勉強。”
“我沒事，我老婆她……她最近身體好多了，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小木的事，我也聽過了，你也不要壓力過大……”
“沒事，我真的沒事，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穀叔似乎並不想多聊，匆匆忙忙結束了對話。
他捂著袋子往旁邊一挪，彎著背走進了門中。
“唉……”
看著那個有幾分佝僂的背影，六月不不自覺地歎了口氣。
接著她跳到夏遠麵前：“找你好久了……咦，你這蘋果，穀叔送的？你們認識？”
看到夏遠手中的蘋果，六月驚訝了。
夏遠解釋道：“我之前是輻射症患者，跟他的兒子是一個醫院的病友，也是沒想到，他居然在這裏工作。”
“那你應該也聽過那件事了，”提起這個，六月又歎了口氣，“唉，其實穀叔也是個可憐人，外麵傳言說，那孩子是受不了才跳的樓，但也不全是那樣。”
“究竟是怎麼回事？”六月的話，勾起夏遠的好奇了。
“除了那輻射症的兒子，穀叔家還有一個重病的老婆，聽說那病也是沒辦法治愈的，隻能持續治療。治療用的機器，光開機就要兩萬，他的那點工資，基本全砸在她老婆身上了，還因此欠了不少錢。”
六月緩緩說道：
“他家孩子在得輻射症之後，也是一大筆開銷，得知此事的孩子在病情加重後，就在醫院跳樓了。”
聞言，夏遠陷入了默然。
“那孩子選擇在醫院跳樓，說白了也就是想讓醫院賠點錢，不過穀叔最後也沒賴，還是水坊的人給湊錢辦的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