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腦海中作烹飪計劃的她哼著小曲,朝自己的車快步靠近,絲毫沒有注意到周圍的情況。
就在此時,細碎的腳步聲遠處從黑暗中傳來。
“誰!”
林惠大喊一聲,身體應激性地後退一步。
“是我。”
熟悉的聲音傳出,一個一米八左右的身影,如白鶴一般,自黑暗中顯露出來。
十九歲的少年身材勻稱,身穿一身白色的襯衫,黑色頭發,長相是這個年紀少有的恰到好處的帥氣。
略顯淩亂的劉海之下,一雙星目炯炯有神,與利如刀鋒的眉毛相呼應。
唯一遺憾的是,少年原本俊朗的臉,帶上了不少灰塵,幹淨的白色T裇也多了不少擦痕,與平時的形象略有不同。
認出來人的身份後,林惠一時有些錯愕:
“你來這裏幹什麼?”
夏遠沒有解釋,他快步走近,直接說道:“幫我個忙,把我送回南江大學吧。”
“你要回學校?”聞言,林惠有些不解:“你應該都請好假了,沒必要這麼著急吧?而且你身上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搞得這麼髒?”
“不小心摔倒了。”
夏遠張口就來,他早就想好了理由,直接說道:“我明天有文學史的考試,要算學分的,我不想掛科,想回學校突擊一晚。”
“司空承怎麼說?”
“我跟他說過了,但他覺得考試不重要,所以還是想讓我回家洗碗做飯。”
“這人怎麼這樣?!”
聞言,林惠激動得脫口而出,但在說完後,她又不禁有些懷疑:
在她看來,司空承不關心夏遠的病症不假,但在其它方麵,他對夏遠還是很好的。
這人……真的會不讓夏遠參加考試嗎?
她用狐疑的目光看向夏遠,夏遠明白對方的意思,幹脆說道:“你幫我這個忙,那份遺體捐贈書我簽了。”
聽到夏遠這樣說,林惠思索了片刻,最後還是同意了:“那你上車吧。”
她並非相信了夏遠的話,隻是權衡利弊後,對後者開出的條件心動了。
從醫生的角度來看,夏遠此時最應該做的,應該是留在醫院配合治療。
但既然司空承不幹,那夏遠是回家還是回校,在林惠看來沒太大的區別。
而且夏遠給出的理由……司空承希望他留在家裏做飯?雖然乍一聽覺得,有點逆天,但仔細想想,也確實是那人能幹出來的事。
她對這位治安官素來沒什麼好感,如果夏遠所言是真,林惠覺得能讓司空承吃癟,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更何況,夏遠還答應簽下那份遺體捐贈書。
雖然有幾分交易的味道在裏麵,但這種為醫療事業做貢獻的請求,自己又怎麼好意思拒絕呢?
在林醫生的同意後,夏遠道了聲謝,然後自覺地鑽進車後座中。
等到坐穩後,他微低著頭,開始細細盤算起來:
家,是不好回了,鬼知道司空承會不會在家裏伏擊他,不如先回學校,再做打算。
一者,他在南大的熟人多,可以找人幫忙。
二者,大學裏人多眼雜,身為契約者的司空承若要出手,難免會有所顧忌。
但南江大學離市第一醫院還有點遠,夏遠身上沒帶錢,也沒帶手機,乘坐公共交通是不可能了。
因此他選擇在林醫生回家的時候,搭乘後者的順風車。
林惠和司空承的關係並不怎麼好,隻要自己找好理由,前者也不會仔細盤問。
而司空承也絕對不會想到,自己會用這樣的方式離開醫院。
——計劃似乎天衣無縫。
唯一的顧慮是,司空承並非普通人,而是契約者。
雖然在前天,夏遠見識過對方召喚出神奇光影,殺死了異變。但他仍然沒有想出來,司空承的圖騰來自什麼神靈,他的能力究竟是什麼。
一想到自己麵對的是一個不知底細的異能力者,夏遠不由得輕歎口氣:
走一步看一步吧。
車燈亮起,林惠輕踩油門,汽車引擎發出陣陣低鳴。
在開車之前,林惠問道:“你想在哪兒下車?南大的大門嗎?”
林惠說的大門,便是南江大學的北門,那裏靠近雲落湖,是大多數進入南江大學的人會選擇的路線,但從市第一醫院往北門趕,需要繞一段路。
夏遠想了想,回複道:“走豐收路去南門吧,我從那裏繞進去就行,這樣你接孩子也不用繞太遠的路。”
“行。”
兩人對彼此的情況都很了解,很快便作下決定。
車速表上的指針右轉,林惠熟練地轉動著方向盤,汽車從停車位慢慢駛離,然後逐漸加速,很快便開出了醫院的地下車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