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隻有一兩桌,結果現在全村人都來了,最少也要七八桌才能坐得下。
嚴重的超標。
林木子也是滿臉的無奈:“蒸籠格子隻有兩格,現做也來不及了。幹脆,我用剩下的食材,再擺個流水席。”
“隻能這樣哩。”村長轉身對著院子裏的死死盯著林木子的女人們喊道:“各家的婆姨們,趕緊來幫廚。”
“好咧!”女人們就像是聽到了號令一樣,一個個都擠了上來。
洗菜的洗菜,擺桌椅的擺桌椅,燒水的燒水,做飯的做飯。
農村的女人,沒有那麼矯情,也沒那麼嬌氣,做事都利索得很。
林木子抽出空來,將手上的活交給秀芳嫂子,自己開始到處指點人們做事。
尤其是米飯,不能大意。
農村大席的米飯不是主角,但是卻絕對重要。
做農活的漢子們,一頓要吃三大碗米飯,所以做飯這件事,絕對不能馬虎。
尤其是農村大席的飯,更是講究。
鄂省農村大席的飯,必須是甑子飯。
用陳年的甑子做出來的米飯,光是聞聞味道,就能讓人吃上三大碗的。
做甑子飯也很有講究,必須要用最好的甜井水,先把米在鐵鍋裏煮上七八分熟,然後轉入甑子中,旺火蒸熟蒸透。
用的火,不能是煤或者氣,隻能用柴火。
米飯吸收掉甑子特有的味道,再融入柴火才有的煙火氣,在高溫的蒸煮下,全部混合後,沁入每一顆米粒之中,那種香味,就算是萬裏之外的遊子,也永生不會忘了這個味道。
林木子還特意在甑子中加入了少量的粽葉和竹葉,讓這股米香中又多了一股田野的清香。
米飯剛剛上汽,香味就開始四溢而出了。
現在的劉大爺的院子裏已經瘋了,因為空氣中混雜著三種熟悉但是又陌生的香味。
甑子飯的香味,蒸籠格子的香味和鹵鍋的香味。
三種香味糾纏在一起,一直往人們鼻子裏鑽,把人勾的饞蟲都跑光了。
黑六和秀芳男人坐在剛剛擺起來的桌上,看似在打牌,但是眼睛和心神都在院子裏的大灶上。
這種感覺,似乎隻有小時候才有。
那種眼巴巴的等著開席的感覺,多少年沒有過了,沒想到,今天竟然又回來了。
“特麼的,今天怎麼感覺時間過得特別慢。”黑六抬起頭,看看天空。
天空上的太陽還斜著呢,根本沒有到頭頂。
以往總覺得時間不夠用,今天可好,感覺都等了一百年了,結果太陽還沒完全升起來。
“是啊,早上明明吃了,現在卻餓的心慌。”秀芳男人看著大灶的方向,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他感覺自己今天上午吞的口水,比他有生以來吞的口水都多。
“吃瓜子吧。可以緩解饑餓。”玲花男人抓了一把瓜子,就著香味嗑著瓜子。
“黑六,你不是要下地幹活嗎,怎麼也來了?就這麼想吃大席啊!”另外一桌有人嬉笑著說道。
“我就是想了。咋的?你不也一樣嗎?”黑六也顧不得臉麵了,扯著嗓子就反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