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喲!…礙腳的死東西!”

昏睡之中,黎楠音臉上一痛,感覺臉上被人踩了一腳……耳畔響起對方腔調古怪的咒罵聲。

‘尼瑪,哪個踩我?’

黎楠音本能地舉起雙手護住腦袋,剛張開的視線裏一片模糊,卻朦朧感覺自己周圍遍地泥濘,野草衰敗,毫無現代文明的影子。

‘什麼情況?’

‘我不是開車回超市倉庫嗎?’

‘好像剛關門下車,就被什麼東西給砸暈了?

雖然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但絕對不該發展成眼前這幅景象!’

她揉著酸腫的鼻梁,渾身酸軟無力的蜷縮在泥地裏,格外迷茫。

一瞬間,三個大字占據她全部理智:

‘穿越了!’

緊跟著還發現“穿越”所帶來的變化:

破破爛爛的染色運動衣,以及一雙還算完好的棕色涼鞋……

‘原身穿越?

可這漆黑幹燥的皮膚……

貌似穿越時還在黑色顏料裏泡了個澡?

怎麼回事?

樓上繪畫培訓班的熊孩子又高空拋物了?

那也不能黑得這麼均勻吧?

還有,我進貨開回來那麼大一輛貨車呢?’

黎楠音越想腦袋越暈,像是有瓶老醋懟著鼻孔正往腦子裏灌酸水,迫使她暫時放棄思考。

然而還沒來得及進一步打探環境,黎楠音眼前就被一片人形陰影擋住。

“礙腳的死東西,沒死別擋道!”

隻見那人轉過身,抬起滿是黃泥的草鞋大腳,對著黎楠音邊罵邊踹,直把她踹得在泥地裏慘叫著滾了幾圈,才解氣離開。

“嘶!—”

這是哪門子穿越?

倒在路麵沒人幫忙扶一把,還被往死裏踹?!

冷靜!冷靜!越是關鍵時刻越不能被憤怒和疼痛衝昏頭腦!

照這情況,那人竟然隨隨便便就下手這麼狠辣,可見這裏絕不是講究王法和人性的地方。

越是這樣,越不能輕舉妄動!

黎楠音趴在地上疼成蝦米狀,忍住呼痛和憤怒,勉強爬坐起來,正思考自身處境……

還沒多想,後邊就竄出個人,眨眼工夫把她腳上那雙女士涼鞋給奪了去。

黎楠音下意識看過去,卻見一個蓬頭垢麵、渾身酸臭的瘦老頭,正雙手抓著她那雙棕色女士涼鞋往腳上套,脖頸還栓著一根粗麻繩,像極了峨眉山的猴子強盜。

也不管合不合腳,瘦老頭踩著女士涼鞋顫顫巍巍站起來,一雙茶色眼眸亮晶晶的,滿是渴望地又盯上她穿著的染色運動衣。

黎楠音:“……”

這人也不知怎麼存活的,站起來一看,骨架雖大,卻幹癟枯瘦,胸上肋骨起伏——“呼哧呼哧”的費力喘氣。

整個人像一支拴著草繩的細腿圓規,一雙雞爪子似的大腳丫擠在涼鞋裏,小腳趾塞不進,隻能夾著鞋麵“劈叉”。

瘦骨嶙峋!苟延殘喘!!

黎楠音沒見過這麼淒慘的人,一時之間反而不知道該生氣還是同情,隻能訥訥道:“大爺,這鞋您穿不合腳,還是……還我吧。”

瘦老頭卻跟聾了似的,睬也不睬她,彎腰摳了摳腳趾縫裏的油皮泥屑,似乎很滿意女士涼鞋窘迫的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