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好!好!”
父親舉起葡萄看著它們大笑著連聲叫好,還不時的點頭,此時有人大聲起哄道。
“我們為能幹的二少爺鼓掌幹杯!”
見風使舵的來賓們馬上紛紛鼓掌並舉杯暢飲,有的大聲向父親道喜,恭喜他有個這麼能幹的兒子,有的是誇母親教子有方,有的幹脆直接為卡帕頓家族歡呼。
這次雖然父親終於肯正視雷歐的貢獻,但這群混賬賓客讓溫妮莎完全高興不起來,同時還有一個人更加不高興,他眉頭緊鎖麵目猙獰悄悄一個人退出了宴會廳,而這個人就是可裏凡。
雷歐這千百年來一直非常悔恨,他恨自己給父親送新品種葡萄,他更加恨自己沒能察覺可裏凡的心情,要是當時他沒有被賓客們的歡呼和讚賞衝昏頭腦,要是當時他留意到可裏凡離開了宴會廳,那麼或許就不會發生那樣的悲劇,又或許他就不用曆經千百年的孤獨。
然而現實是當可裏凡麵臨人生最大轉折點時,雷歐被勢利的賓客們捧得飄飄欲仙,從小在嘲諷與鄙視間成長的他實在難以抵擋被眾人讚賞認同的愉悅,眼前的虛榮讓他不能自拔。
父親致辭過後生日酒會進入了自由時間,賓客們以家族為單位,男主人們四處打招呼搭話攀關係,女主人們聚到一塊聊些生活瑣碎奇聞怪事,孩子們年紀小的就吃東西或是追逐打鬧,年紀稍大十三十四歲左右的就一起下棋,會巫術的還會一起討論巫術的研習,年紀再大些十七十八歲的則是會男女混合各自眉目傳情載歌載舞,但卡帕頓家族的孩子卻是這群人中的異類,三兄妹每一次酒會都膩在一起,甚少與各自同齡的其他孩子一起玩耍聊天,這一次溫妮莎也如往常那樣,酒會一進入自由時間就離開人群跑到宴會廳的小陽台上,正當她仰望繁星夜空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在看什麼呢?妮妮。”
“雷!快來看看,今晚的‘牛奶路(西方國家對銀河的古稱)’特別的耀眼,閃閃發光的好漂亮!”
“噢,真的誒,一定是某位女神剛給嬰兒喂過奶了。”
“那希望那個嬰兒能夠健康成長……”
“他會不會健康成長我不知道,但有一個人確確實實的長大了!”
雷歐邊說邊抓起溫妮莎的左手,將其包裹在自己的雙手裏。
“雷,我不想看到你被忽視!”
“嗯,謝謝,我很慶幸有你這個貼心的妹妹,但像剛才那種抱不平就別再有下次了。”
“不!下次我還是會這麼做的。”
“繼續這麼幹我未來的妹夫要被嚇跑了!”
“管他的,嫁不出去更好,我就能一輩子留在我的兄長們身邊了!”
“噢,這份責任還真大,還好有可裏凡跟我一起扛。”
“對呀,責任重大,可裏凡是不行的……”
說著說著溫妮莎突然露出一副憂心忡忡的臉,雷歐一眼看出了她要說的意思。
“為什麼不給我們的大哥再多一點信心呢?”
“我對可裏凡很有信心,我相信他當上家主後一定會繼續努力起早貪黑的工作,但我明白的,他的性格率真與家主所要承擔的責任矛盾,勉強當上最終隻會白費力氣卻不得要領,真正適合的人是我的二哥哥雷歐你!”
“妮妮,或許你看透了可裏凡,但是你卻沒看透我,如果說可裏凡與家主責任不相符的是性格,那我的就是命運,我命中注定不是一個能撐起大局的人!當然的這不代表我會逃避卡帕頓家族的職責,日後可裏凡繼任,不管是多麼艱難肮髒甚至要豁出性命的工作,隻要他開口我不會有半點猶豫!”
“雷,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我也想你明白,為了繼承家主可裏凡是多麼的拚命,這三年裏我每天看見他,他都是一臉倦意,僅僅隻是一個小莊園他已經如此吃力,我不敢想象他將來要如何治理一塊如此廣闊的領地!”
“……”
“雷,我好久沒看到他的笑容了,我很希望他就能夠像過去那樣陪我們野餐,到河裏抓魚玩水嬉戲,在花田裏奔跑玩捉迷藏,我想讓他能夠歡笑度日!”
“那誰來保證我繼任家主後也能歡笑度日,其他領主每天都在拚個你死我活,皇族卻不管不問,卡帕頓領地能夠如此太平早已經是奇跡,我實在沒信心能繼續維持這個奇跡,更何況我隻是個生在巫師家族卻沒有巫力的廢物,你讓我如何服眾!”
正如雷歐所言,卡帕頓家主表麵上是個風風光光的地位,實質上是個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而卡帕頓領地也沒有表麵看上去的那般天下太平。領地以外的地方每天刀光劍影,那些領主早就盯上了物質人力資源豐富的卡帕頓領地這塊“肥豬肉”了。
這些領主表麵上尊重卡帕頓家族秉承的中立原則,誰都沒對卡帕頓領地出手,但實際上這些好戰的領主隻是礙於與其他領主之間的互相牽製,他們誰都想獨占卡帕頓領地,於是每天從別的領地前來邀請結盟的使者可謂絡繹不斷,卡帕頓領地也因此得以暫時保持和平。
“雷,我知道責任重大,我更加知道難如登天,但是比起讓可裏凡去繼任,性格豪爽但又不失細膩的你要更加容易領導臣民,隻要你認真起來,讓父親放心讓你繼任,我相信很快全領地的臣民都會接受你的。”
“唉!溫妮莎,為什麼年僅十二歲的你能夠想得如此通透!我看不如我們兩兄弟都別爭讓妹妹你來,我們從旁協助會更靠譜!”
“如果我是男兒身我就不跟你浪費唇舌了,直接把家主的位置搶過來,你們兩兄弟去過自己的生活!但現實是我隻是個小女孩!雷,我跟你明說好了,我不想看到我們的大哥過勞而死!你要是不肯努力證明自己獲得父親的認同,進而繼承家主之位的話,我就呆在家裏一生不嫁,天天跟著你,但絕對不會理會你!”
“你!那不是我能決定的吧,要威脅也去找父親……唉!剛才還不顧形象為我抱不平的妹妹,現在居然在威逼我跳進火坑裏!我是在作夢嗎!誰來把我叫醒!把那個溫柔可愛的妮妮還給我!”
“雷,我隻是想我的兩位兄長能各盡所長。”
“行了,我明白的妮妮,我會認真考慮的,你也別呆在這裏,到裏麵去跟些同齡孩子聊聊天吧。”
“嗬嗬,這句話我原封不動還給你。”
“哼,我到後院走走……”
“雷!”
“嗯?”
“對不起……”
“……”
麵對溫妮莎的道歉雷歐一言不語,隻是走到她跟前微笑著輕輕地捏了捏她的臉,然後轉身離開,這個輕捏對方臉蛋的舉動是兄妹三人從小到大的親昵動作,代表著“我在你身邊”的意思,此情此景雷歐是憑借這一動作對溫妮莎說“不管怎樣我仍然愛你”,溫妮莎摸著自己的臉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放下了臉上的歉意,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她還以為雷歐被如此強硬威迫後會生氣得好幾天不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