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呢?我媽媽呢?”
“她在那間病房,我怎麼找不見她。”
她每一間病房都找遍了,受傷的人為什麼沒有好好的待在病床上。
那醫生看了眼毫無血色的薑伽。
“你是陳女士的女兒吧?”
那醫生歎了口氣,見封玄並未阻攔才繼續道:
“陳女士已經送去了太平間,你去和她做最後的道別吧。”
薑伽似是聽見了一個全然陌生的詞。
“……太平間?”
封玄緊張的注視著薑伽的情緒。
好半晌,薑伽低垂著眸沒有任何動作。
淚珠短線般,啪嗒啪嗒的砸落在地上。
“薑伽?”
封玄小心翼翼的把人摟進懷裏,細細抹掉她的眼淚。
“我陪你一起去送送媽媽好不好?”
封玄盡量小心的安撫薑伽,不敢刺激她。
她現在就好似易碎的娃娃,力氣稍大點兒都會碎了。
薑伽愣愣的抬起頭,注視著封玄的眼睛看了好久。
像是在辨別什麼。
良久,“好,去看媽媽。”
晚秋的太平間,涼得刺骨。
此刻的薑伽像是被抽了魂般,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安靜得可怕。
隻機械的走在看不到盡頭的走廊上。
直到到達停放陳媛遺體的門口,那雙凍僵般的眸子到底還是顫了顫。
她輕輕推開門,空蕩蕩的房間裏隻有一個窄小的擔架,上麵蓋著一張巨大的白布。
從頭蓋到腳。
薑伽腳下似灌了鉛,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費力。
哪怕這樣,她還是站在了噩夢麵前。
薑伽試探的伸手。
她抓住了白布,沒有穿透……
夢境與現實交疊,薑伽猛地掀開了白布——
灰白的臉。
陳媛的臉。
她……媽媽的臉。
薑伽寸寸撫摸著這張她無比熟悉的臉,涼意穿透她的骨髓。
這張臉上如今沒了痛苦,隻有無知無覺。
“到底為什麼……”
“伽伽…”封玄遲疑開口。
卻不知道說什麼。
薑伽低喃,“封玄,你說到底為什麼我媽媽會墜樓?”
一句話,讓封玄臉色慘白如紙。
“爸爸被害死,媽媽離奇墜樓,是報複嗎?”
封玄一抖。
又聽見薑伽發出一聲怪異的低笑。
“那麼直接的死亡原因,遲遲找不到凶手,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權力掩蓋真相呢?”
薑伽俯身在陳媛灰白的額頭落下一吻。
“冤有頭債有主,就算要報複,我才是那個罪魁禍首啊?”
薑伽沒有回頭,一句話卻把封玄釘在原地。
隻聽她問,“你說對嗎,封玄?”
封玄眸子微抖,渾身僵硬得厲害,“伽伽……”
薑伽繼續低語,打斷他艱澀的話。
“我為什麼要生病?為什麼要成為爸爸媽媽的女兒,變成他們的拖累?”
“又為什麼要去月亮穀?為什麼要認識權勢滔天的封栩!”
薑伽終於轉過身來,看向封玄。
“你不是他,不是仙子,更不是封栩。”
封玄渾身的血液凝固了。
薑伽慘然一笑,“封栩死了!”
她指著自己的心髒,直勾勾的看著封玄。
“他的心髒在我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