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應疏月慈藹地點了下頭。
自從有了身孕後,應疏月就怕此事會影響到阿峙情緒,在一朝、一夕出生之前,她和紀寒舟一商量,決定將阿峙認作自己的孩子,還讓他入了族譜。
由於紀卓峙是應疏月一直帶在身邊的孩子,對他有寵愛有加,不知情的人看見阿峙與紀寒舟幾分相似的相貌後,都議論阿峙就是他們兩個親生的兒子。
不管別人怎麼說,她和紀寒舟都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不僅能讓阿峙從此有了一個完整的家,還能讓他名正言順的回歸紀氏家族。
兩個小的看了看紀寒舟板起的臉,又瞧了瞧臉色柔和斜臥在榻的應疏月,四隻圓眼滴溜溜地轉,一下就撲了過去:“爹爹,娘親。”
“要跟娘親睡……”
“要跟娘親睡……”
軟糯糯的小奶音嘰嘰喳喳在寬大臥房裏回蕩。
“孩兒也想和母親睡。”紀卓峙跑去捉住應疏月的手,哀求道。
應疏月撫著他額邊碎發說:“好。你們都跟娘親睡。”
“不行!”紀寒舟正色道,一副老父親嚴厲樣,“你們都多大了?應該要自己睡才妥當。阿峙,先生可教過男女需防,你已經五歲了怎麼還想著與母親同寢?”
阿峙撅嘴:“父親經常把母親帶去無琊山住,孩兒們都難得見母親一回,好不容易她回來了,我們就想陪陪她嘛。且說我與弟弟妹妹還隻是小孩子,要防也是您防。”
紀寒舟一口老血差點壓不住,這一兩年他確實一有時間就與應疏月揚鞭策馬去無琊山快活段時日,沒想到會被一個丁點大的孩子拿來說事……
按了按眉心,平心靜氣後紀寒舟解釋說:“我們去無琊山是有正事,不是有意丟下你們。再說父親與母親是禦賜的婚姻,正經的夫妻,這世上隻有結為夫妻的成年男女才可以同榻而寢,其他人都不可以。你們也不可以。”
“那孩兒去找皇帝舅父幫我和母親也賜一道婚旨。這樣我就能和母親睡一起了。”紀卓峙理所當然地說。
噗——
這次不光紀寒舟吐血,連應疏月都忍不住捶了捶胸口,既而哈哈笑出了聲。
“孩兒也要……”
“孩兒也要……”
紀一朝和紀一夕不明所以,聽見哥哥要什麼他們也要。
“要什麼?什麼東西就能隨便要……”紀寒舟微醺的精神一下吵醒了,他實在想象不到還有誰的洞房花燭夜像他這般,火熱興致被幾個小鬼頭擾得一點不剩。
又看那美人還一副事不關己模樣,自顧在一旁瞧熱鬧,心頭說不出的氣。思忖幾許,他幽深眸底閃過一道精光,捉來紀卓峙抱在懷裏,笑吟吟對他說:“父親讓南渢叔叔帶你們去飛好不好?”
“飛?好呀好呀!阿峙最喜歡飛了。”想到能在屋頂倏來倏去奇妙感,紀卓峙立時手舞足蹈起來。
拉開兩個在枕邊一個勁扯鳳冠珠簾的小家夥,一手一個箍在臂彎裏,應疏月說:“人家南渢一國之君,好容易抽個身溜出來赴你婚宴,怎麼好麻煩他幫你帶孩子去玩?”
紀寒舟說:“席間南渢還問我能不能把熊崽子給他玩玩,我覺得他千裏迢迢來定然筋骨乏累就沒答應,現在看來,正好。”
“說到南渢,不知道他和小芨如何了?”應疏月問。
紀寒舟一下坐近應疏月,煞有介事地說:“說起咱們這個小表妹,我真的是……刮目相看!”
“哦?說來聽聽。”
“你還記得當初她是如何糾纏我們家小南渢的吧?那可真是……唉,我真難以在孩子們麵前細說。你猜現在如何?她後來不是尋去殤南了嗎,還以宮人身份混進王宮,被南渢發現後就處處維護她,還以為兩人就要修成正果了,沒想到此事被殤南王太後知道了……”
“然後呢?小芨是不是受委屈了?”應疏月急得坐起來。
“嗯……然後,具體的不知道,反正現在跟王太後關係好得緊,潛心與她討論藥毒知識,直接就把我們家春心萌動的小南渢晾在了一邊。所以南渢此次來不僅是為了參加你我婚宴,他還想讓我傳授給他一些討女子歡心的經驗。這……我哪裏會呀,夫人說是不是?”
說著紀寒舟竟有點不好意思了。
瞧著他明明老成持重的一張臉上浮起一絲羞怯,應疏月覺得有那麼點可愛,心道你都經曆情事多少年了,突然還裝起了純情來?
應疏月當然知道此人的招數隻會使在她身上,還是隻會做不會說的那種。
狗狐狸以前在她麵前一臉春風,花枝亂顫的行徑現在想想都還能讓人心中一動,她清了清嗓子,故作嚴肅:
“你那點狐媚子功夫就不要拿去禍害心思單純的南渢了!我一想到他那冷冰冰不苟言笑,連話都舍不得多說一句的樣子,再突然跑麵前來厚顏無恥討巧賣乖就……咦,雞皮疙瘩掉一地!”
她說得認真,還抖了抖肩膀做出很冷的樣子,紀寒舟的臉瞬間黑成剛上漆的棺材板,一雙含情深眸變得陰翳,虎視眈眈地凝望著嬌美婦人,小心思又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