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遇(1 / 3)

師父勉強算個好師父,脾氣卻是數第一的臭!

這已經不是應疏月第一次抱怨了。

自從做了驕矜造作惡美人的徒弟,九年來,應疏月早已不知“反駁”二字如何寫。

也正是這“平平無奇”的九年,應疏月在惡美人師父的“悉心教導”下,習得鮮有人能及的輕功。

今日大寒。

一樣的風雪交加,一樣的極目無垠。

足足下了一個多月雪了,西山鎮上的老人哀歎:“連落雙月雪,國有禍橫生”。

家國興衰與否,應疏月自視沒有扭轉乾坤的本事,蟄藏這些年,為的是一個陳年舊夢,一個絞心入骨寒的執念。

無琊山的雪多厚啊!

什麼都被掩埋了。一如她形容那樣,平靜無波之下,無人知道掩蓋了怎樣噬魂的過往。

麵若秋霜是她留給別人的第一印象,荒野閑步是她排解愁悶的首要選擇。

今日亦是如此,她閑閑踩雪過,腳下軟雪卻是沒留下一個腳印來。

“首領,這窮山惡嶺怎麼突然出現個小姑娘?”樹林一側,有人聲飄出。

“管她老姑娘小姑娘,一並殺了了事。”

笑死人了!

我無琊山竟出了個老姑娘?

應疏月步下微頓,纖秀指尖飛去一物,速度極快,根本來不及看見。

卻聽“哎呦”一聲嚎叫,有人說道:“首領,有暗器!”

雪覆荒野,片連片的枯林裏,一群身穿夜行衣的人潛伏林間樹後,在一片銀白裏顯得格外惹目。

十分滑稽!

為首的黑衣人眼盯著遠處雪地中執傘緩步的少女,左手握緊長弓,右手從肩後緩緩抽出一支羽箭架在弓上,輕輕往後拉動弓弦,直至拉不動,遂三指一鬆,箭矢如電般破風而去。

“阿淵,你藏在這別動。”

“你傷這麼重,不要命啦?”

應疏月豎耳,另一邊還有人,且聽這話是有人要出頭,隨即道:

“別過來!”

“姑娘小心!”

兩人話語相撞,一時都反應不及。

應疏月原想製止他來著,可還是晚了。

雪漫樹腰那處,玄衫飄舞的少年脫手飛出一劍,長劍擊落羽箭的同時,身影已至。

他如疾風追長劍而來,迅速收回了劍,順帶著還想將無辜少女帶離。

眼看一隻手就要攬上來,應疏月向少年瞥去一眼,旋即柳腰一閃,恰時躲過。

少年被她這一舉動怔了半瞬,凝好的氣息立時潰散。他本已身受重傷,是不宜再動武的,可堂堂男兒怎能眼睜睜看著嬌弱的姑娘遭歹人毒手,況且這些壞人還是他們帶來的。

於情於理,他都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哪料!

姑娘非但不領情,還躲他遠遠的,好像他才是那個應該防範的壞人。

這倒不是什麼要緊事,眼下最要緊的是,他所有氣力都使在了這迅然一博,如今破了功,想再飛回去已經不太可能。

無奈何,他隻能站落於地。見鬼的是,腳才落定,雪地下卻傳來窸窣的碎裂聲。

“什麼情況?”紀寒舟低頭看著腳下,意外發現此處的雪層比其他地方要薄許多,雪層下隱約可見有冰層,冰層漸次碎開,水慢慢浸上靴麵,“哎,姑娘——”他喊。

聞聲,應疏月回頭一睥,像看傻子似的將目光停在他身上幾瞬,不耐煩地歪了歪頭,欲要伸手去拉他一把。

瞬息之間,又一支箭破空射來。

來不及去管那個“傻子”,她旋身騰起,乘風而上,避開了飛來的利箭,轉而持傘徐徐下落,垂眸又見那人已在雪窟窿裏撲騰了。

都說了別過來,這人可真是……

不知死活!

不知死活的人哪裏知道這腳下通雲河一入深冬就開始結冰,落雪覆在冰麵上看起來就像一條寬闊的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