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要不要買些發簪。”
柳依惜漫無目的的走著,一道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轉頭一看,賣簪子的商販一臉笑意的看著她。
而在攤子麵前,正站著一位女子。
女子穿著一襲淡紫色的長裙,長裙上用金絲銀線繡著欲開未開的菊花,雖淡雅,卻給人一種十分貴氣的感覺。
許是察覺到了柳依惜的目光,女子轉頭看了過來。
“茴依?”
葉茴依,現在這具身體的名字。
叫住她的人她她也很熟悉,尚書府嫡女,葉茴馨,身體名義上的姐姐,也是她以前的好友。
葉茴依打量著葉茴馨,葉母在懷她的時候受到了驚嚇,還未足月便生下葉茴馨,所以從小到大葉茴馨的身體都不是很好。
為了她的安危,他的父母幾乎不允許她出門。
她七歲的時候,因為調皮翻了尚書府的牆看到了葉茴馨這樣淡雅,恬靜之人,就起了和她成為朋友的念頭。
後麵經過她的軟磨硬泡,還是如願的成為了很好很好的摯友。
當初葉茴馨在知道她要去平烏鞘嶺戰亂時,不顧自己的身體,靈隱寺三千九百個台階,她用了一天一夜徒步走了上去,給她求了一個平安福。
隻為讓她平安歸來。
葉茴依一邊回憶著當初的點點滴滴,一邊打量著葉茴馨。
哪怕過去那麼多年,物是人非,哪怕身上的衣服再如何的貴氣,也依舊擋不住她臉上的蒼白。
瘦了。
麵對昔日好友,葉茴依腦海裏隻有這句話。
“茴依,你怎麼會在這?”
葉茴馨又問了一邊。
“府裏有些無趣,出來走走。”
葉茴依壓下自己對過去的感慨, 懷念,如同普通庶女一樣對嫡女欠了欠身。
“無趣?”兩個字在葉茴馨的嘴裏翻轉了幾下,隨即,葉茴馨的平靜的眼底被心疼所取代。
“委屈你了。”
“不委屈。”
葉茴依怯生生回答道:“聖上親自下的聖旨,是茴依的福氣。”
耳邊的一縷碎發被葉茴馨別在了腦後,她的手在她的頭上摸了摸。
再放下來的時候,葉茴馨手上的銀釵消失不見了。
葉茴依伸手在頭上摸了摸,頭上多了一根發釵。
“尚書府雖比不上莊王府,但在京地位也不低,若是在莊王府受委屈,我們必會給你討一個公道的。”
聲音雖溫柔,卻給葉茴依帶來了一份安全感。
這是昔日好友許下的保護,那怕是因為她鳩占鵲巢,心裏還是如同幹涸的土地受到了春雨的滋潤一般,活了起來。
顧濘固然可怕,想要同他報仇無異於徒手攀爬一座陡峭的山峰,但已死的她都還能再一次的聽到昔日好友溫柔的話語,還有什麼不可能的呢。
“你個小乞丐,不要在這裏晃來晃去,臭死了!”
一陣尖酸刻薄的斥罵聲再不遠處響了起來。
葉茴依回頭,發現聚英閣的掌櫃正一臉不耐,嫌棄的驅趕著在他門口晃悠的乞丐。
立春剛過,天氣雖微微回溫,但京城還是不穿襖子出不了門的。
這樣寒冷的天氣,被訓斥的那人身上卻隻穿了一件薄薄的,不知道被縫了多少次的長衫,裸露在外麵的皮膚更是凍得泛紫,臉上紅了一片,也不知道是凍的還是羞的。
“對不起,我……”
“快滾。”掌櫃沒有心情聽他說完話,抬起腿給了乞丐一腳,乞丐沒站穩一下子跌倒在地。
圍著的人捂住鼻子嘲笑著乞丐的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