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也是同樣的原因,隻要是作戰地放在東海道還有近畿的話,就不會有人比魔王本人更加清楚應該在何處作戰。何處布陣更有優勢了——當年的上洛之戰,也不正是他帶領著織田軍取得的勝利麼?
至於人和……這大概才是最為可悲的這一點吧。原先是牢牢的掌握在了東軍手裏的東西。卻因為最為現實的勝負希望而到了西軍手中。
所以,魔王早就預定了決戰的地點還有陣容。
那就是在長良川之後,也就是美濃的岐阜城下。
依托岐阜的堅城,以及城上的防衛武裝,整座城本身已經成為了難攻不落的要塞,而在戰爭中擁有這樣一座要塞的含義。是會徹底影響戰局的,而在少年兵和老弱被消耗之後,根據他的計劃,很快就會有人散布東軍大肆屠戮的消息。
到了那個時候,宣傳機器會讓誰都相信。那些人是死於東軍的殘暴而激起鬥誌,而不會有人去在意究竟是為什麼才會讓他們走在最前麵的。
於是,長良川的那一邊。
是二十萬精銳作戰部隊以及數個武裝國人眾衛隊——並非是因為魔王本人的聲望,而是因為光秀的坐鎮,那麼美濃人依舊願意為了光秀夫人而死。這些部隊將會在武田萌虎和明智光秀雙壁之下徹底粉碎人數占劣勢並且在之前已經被削弱了的東軍。
然而,若是讓東軍失去渡河的可能性的話,那麼就會好上許多了吧。
把所有的船隻聚集到了對岸,將橋梁炸毀,徹底堵塞東軍的進軍道路,而使得這場不應該發生的戰爭終止於此。
別說什麼為了已經死去了的人了——那些死人們,雖然很重要,但是始終還是比不上還在呼吸著的人們。沒有必要為了那些人而付出更多的生命,即使複仇成功,即使天下平定,死去的人也依舊不會回來。
所以……到此為止就好了。
如此的,便是盡到了自己的責任。阻止了戰爭的進行,雖然的確是救不了太多的人,但是,若是隻能將一個人從必死的命運當中解救出來的話,那麼也算是一種對於自己人生的肯定了吧。
然而,對於這種情況是不被允許的。
“等等!這是!”
對於水文特征的精確計算,對於火藥的量才使用,這些都是自己引以為傲的技能。河水也是絕佳的路障,然而,他始終不清楚的是一點。
那就是人類的野心是沒有限製的東西。
是的,或許在許久之前,山嶽也好,海洋也好,都會成為天然的壁障去阻擋人類,使得人們在自己的領域當中安居而不至於擅自闖入別的族群裏。
但,區區是自然的話。早就已經不是人類的對手了。
為了開拓遠方,為了財富,為了野心,人們是不會畏懼任何東西的。哪怕是浩瀚的海洋還是無垠的沙漠,隻要是能夠讓軍馬通過的地方,人們就不會停止作戰的步伐。
“為了看到無垠的俄刻阿諾斯!”
如此的宣誓著孩童般的夢想。然後出征的亞曆山大大帝便是如此。
遠征也好,一路前進也好,人們往往隻能夠見到戰士們到了遠方之後榮耀的征戰,卻會選擇性的忽視一路上付出的鮮血還有堆積的骸骨。
所謂漢武帝也好,所謂隋煬帝也好,所謂商紂王也好。
他們為了征伐,為了消除外患所做出的征戰毫無疑問是正確的,但是,為了征戰成功的榮耀。他們又累積了多少屍骨之山?填滿了多少鮮血之海呢?
人們隻是讚頌著衛青和霍去病的勝利,希望這能夠效仿他們封侯異國,卻選擇無視了那些死在路上的征父。就像是國人津津樂道的揚威於西域的曆史一般——固然榮耀,但是在大漠當中死去的人會這樣想麼?在路上被殺的人會這樣想麼?
當然,當權者是從來不用考慮這種東西的。
流血的,付出生命的並不是他們啊。就算是付出再多的代價,若是達成了目標的話,那麼對於當權者來說就沒有什麼是不能接受的吧。士兵的生命也好。百姓的淚水也好,對於當權者來說隻是一個統治的要素而已。盡管不能不顧及。但是若是太顧及的話,那麼當權者也不可能如此順利的掌握政權吧。
盡管曾經的上杉謙信或許並不會如此的無情,但是如今的她,早就已經明白了。
“為了取得打倒魔王的力量,那麼就必須先有成魔王的覺悟。”
這種等價交換,已經深入她的內心。所以。如今的她,說不定已經和遠在京都的魔王沒有任何差別了吧。
“所以……這就是你的戰略?阻擋我?”
的確是難以通過的樣子,若是上條軍進行阻攔的話,那麼即使是有十天半個月,那麼也是難以渡過長良川的。而不管上條軍的阻攔的話。那麼即使是從最淺的小牧山淺灘進行填河前進的話,那麼也需要巨大的工作量還有眾多的材料才能夠完成。
所以,蜂須賀一致認為他的計算是正確的。隻要他的爆破成功了,就能救下更多的人。
可是。
“你以為你搬走了整個尾張的材料之後,我們就會缺乏渡河的材料麼?你以為這樣做?就能阻擋我還有人類的**麼?”
露出了笑容——或許是上杉謙信最為美好的笑容,然而在笑容之下,卻是無比的冷酷。
“材料什麼的,不是到處都有麼?”
“喂!你這家夥!該不是!”
的確,如果說是石塊還有泥土的話,的確是要費大力氣去收集。
畢竟石頭也好,泥土也好,都是不會移動的東西,必須要動用人力才能夠移動。
可是,也有著能夠自己移動的“材料”不是麼?
老弱殘兵三十萬人,若是依靠他們的屍骸的話,區區隻是填平小牧山附近的長良川淺灘,那麼是完完全全足夠的事情吧。
隻要經過適當的驅趕,那麼這些人就會自動乖乖的走進長良川——接著,以身體來作為東軍渡河的載體吧。
雖然有著這樣子的說法,那就是所謂的屍骨鑄就權利的道路。
但是至少這次的話,是確確實實的屍骸之路。
僅僅隻是帶著那樣子迷人的微笑,然後揮舞了旗幟。整個越後軍團就調整了之前的戰略。
對,之前若隻是象征性的追擊那些殘兵的話,那麼就是包圍殲擊了。
所謂士兵們是將領意誌的延伸,那麼大概就是這種情況了。
原先以高潔和榮光著稱的越後軍,正式以為其統帥的品質而被人尊重,但是當其統帥本身都開始了自暴自棄之後,那麼,對於這些越後兵來說,也會發生極其巨大的改變。
越是善良的人黑化之後就會變的越殘酷,所以,他們幾乎是沒有任何遲疑的。畫出了幾個圓圈,然後相當有著默契的將那些殘兵們向小牧山的方向驅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