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有多麼親密的回憶,不管是有多麼感激命運當中的相遇,但是每每想到,任何自己重要的人都是可以替換,僅僅隻是因為一些差錯,所以都是可以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時候,那麼那種悲哀感就會越發的強烈。
數億之數的鼓動當中,每個人和另外一個人的相遇都是可以用奇跡這樣子的詞來形容的,然而當奇跡是可以被任意的替換,換成某個路人的時候,那麼究竟還有什麼可以信賴的呢?自己為之努力,為之奮鬥,為之流淚的一切,本以為“無可替代”的一切最後都隻是“某種概率性的巧合”的同時,那種深深的無力感也是在困擾著這個姑娘吧。
和另外一個人相遇。喜歡上另外一個人,接著和另外的人一起生活下去——即便是那樣,景嗣也是祈願著自己能夠過著如此的生活,然後展開真正嶄新的人生。遺忘過去的一切,將另外九年的回憶當做一場夢境的話,那麼也就能夠安然的重新生活下去。不必背負太多,安安穩穩的做好自己就行了吧。
然而當那種所謂“新生”代價是真的忘記某個人的時候,抉擇就變得艱難起來了。
“因為要是自己都忘記了那個家夥的話,那麼這個世界就會忘記他了……那樣的話,不是很悲慘麼?他一直以來所守護的一切都忘記了他的話,那種事情咱無法接受。至少咱,一定要記得。”
抱著如此的決意,然後始終沒有辦法展開新的人生——倒不如說是從一開始就想要拒絕吧,自己的內心總量是有限的。而回憶當中的那個人所占據的分量就是他存在過的證明,一旦要是接受了太多新的事物,那麼回憶當中的那個人就就會慢慢的排擠然後消失殆盡。因此在自己的周身築上一道厚重的圍牆,將自己和別人隔離開這就是信長的做法。
看起來追求著變革,然後成為時代風雲兒的人本質上卻是拒絕這個世界,為了回憶而念舊之人的這一事實,恐怕大多數人是都沒有辦法理解的吧。
而現在的自己,也的確是堅強了起來——當初的自己是那種會為了被背叛而感到傷心的人。不過就現在的話,已經不會再有那樣子的事情了。因為經曆了遠遠要比背叛痛苦的多的事情了。也就不會在乎那種程度的小小障礙了吧。
而每當這種時刻的默默思念,也會越發的累積著那種孤獨感——僅僅隻有自己一個人身處這個世界卻保存著另外一個時空的記憶這一點,便是痛苦的來源,若是不能夠做出抉擇的話,那麼就隻能不停的痛苦下去吧。
“稍微……也來注視一下咱啊。”
對著星空祈願,那種孩子氣的動作出現這個女人的身上的話。果然還是真是不能夠輕易的讓人看見呢——在外人的眼裏,她已經是不輸給其他任何人的,真正的女強人了。而這種得不到回應,沒有可能做到的事情是終究不可能實現的吧。
流動著的時間,還有好不容易所爭取來的未來景嗣不可能選擇放棄。而若是珍惜那份心意的話,自己也就不可能去違反這所謂的規則——得到什麼,就必須要失去什麼,因此即使是有著思念,但是果然還是不可能觸及。
位於不同時空的同一位置,伸出手來的話也不可能得到回應。
畢竟,已經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懷抱了啊。
……
而事實上的話,目前的情況並沒有想象當中的那麼糟糕——包圍網確確實實的成立著,但是織田家的領內無所不有的情況下即使是受到了戰略封鎖也可以很好地應付過去,而憑借著自己良好的政治手腕,界港的商人們也堅定的站在了自己的這一邊。然而最為關鍵的事情,恐怕是自己竟然還有擁有盟友這一點吧。
曾經臣從於自己的鬆永久秀還有諸多小大名選擇了加入包圍網的時候,剛剛在殿後戰當中損失慘重的德川家卻做出了一種不同於大多數人想象當中的選擇——家康的使者重新前來,然後強調了一次盟約,願意將自己作為東部藩籬的義務進行下去,哪怕是和武田為敵這種事情,三河武士也都已經做好了覺悟,而如此成為了最後的盟友這一點,實在是讓信長稍微的有一點詫異。
而更加讓她詫異的,則是德川家的援兵——剛剛遭遇了戰敗,並且退回了三河,若是隻是經營領地的話,那麼也就是一種很不錯的姿態了,這個時候保持中立就能稱之為盟友的情況下,家康依舊還是抽出了大概三千五百人左右的三河武士來協助信長首先攻滅朝倉淺井實現戰略目的,這種事情的話,不管是誰都是很難提前想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