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代價的話,那麼就什麼都做不成,而這群自願留在了城裏的男人,也就是現在要支付的“代價”。
“真是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做到這一地步呢?真是的……”
那種事情,之前退入高鬆的殘兵們是不會明白的吧,他們是不會了解這群一無所有的男人心情的——曾經有過可以守護的東西,接著因為自己的錯誤而失去了的家夥本來以為會因此這種事情而終身覺得難受。這是相當合理的代價,畢竟不是所有錯誤僅僅隻是道歉或者說是認錯就可以償還的,過去的東西,是難以追回的。而此刻出現的那個能夠讓他們再次振奮起精神的,像是他們女兒年紀的家夥,對於他們來說就是現在戰鬥的價值。
“我說,你家的女兒真的也和那丫頭一個年紀?”
“大概是吧,總之,不久之後,我們也能夠看到了不是麼?現在的我們啊,簡直就像是英雄一樣,原來以為還要做一輩子陰陰暗暗不能夠見光的家夥,現在風光了一把的話,女兒也一定會很感慨的吧?”
算是贖罪麼?算是想要再做一些什麼麼?大概算得上是吧。一直以來自稱“戰場之鬼”那樣的活著,毫無實感的進行作戰,拚命作戰也好,戰後的狂飲也好,一切都隻是用來麻痹自己精神的手段而已——已經沒有可以炫耀戰功的對象了,也已經沒有可以講述自己勇武的對象了,比起那些英武而又有著未來的武士來說。雜賀眾隻是一群活在了過去的家夥,不……應該難以說是活著,而僅僅隻能稱得上是沒有死而已吧。
然而,即使是那樣毫無救贖的人生,一旦自己沒有放棄的話。那麼也會有著其存在的價值吧。
“看,竟然這種地方,竟然還會有太陽,真是太稀奇了。”
作為火場的正中心,天守閣上空的煙霧當中倒是有著能夠直接看到天空的地方——金色的陽光像是想要救贖一些什麼一樣,然而實際上來說。在天守閣的最上層之人一定是不可能活下來的,不過對於這種事情,這些家夥們都是已經有了覺悟的吧。
“那,現在,就趕緊把公主送到王子大人身邊吧,真是的。作為路人大叔的我們,占太多的戲份真是不好呢。”
“恩,正是正是,就是現在了。我啊,都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見自己的女兒了。”
沒有太多遲疑的時間,也沒有太多耍帥的可能性了——成功的幾率以及能夠生存的人數會隨著時間的進行而變得越來越少,所以。已經是點燃火繩的時候了。
如同平常使用鐵炮那樣,將火繩點燃然後等待著爆破的一刻,不過這次的話,倒下的則似乎是自己這群家夥們呢。
“青鬼隊的,在麼?”
“都在呢。”
“土蜘蛛那群家夥呢?”
“也在呢。”
“石地藏那群家夥總該逃出去了吧?”
“切,你們也太小看我了啊。”
“山姥和飛頭蠻在哪裏?”
“真是的……你忘記的太快了吧,那兩隊,前些日子不就已經全滅了嗎,現在還活著的,似乎都已經在這裏了。”
“混蛋。都死在了這裏的話,誰把我們今天的英姿給傳頌下去呢?那群殘兵敗將的話,可並不值得信賴呢。”
“你才是混蛋啊,老家夥,到了現在就連生死都不在乎了。你真的還會在乎什麼名聲麼?那種事情的話,就算是沒有人提起也沒有關係的吧。”
“哈哈,說的也是呢,畢竟我們這種家夥呢,要是太顯眼,可是會被年輕人討厭的,不過我說熊吉啊,都那麼久了,隨便唱首歌吧,不是聽說你以前有一個歌姬老婆麼?好歹也唱一首吧?”
火繩還在嘶嘶作響,而坐在了天守閣裏的大叔們也開始了最後的集會——可惜,沒有酒了呐。
陽光從天守閣的破洞當中灑下,照入室內,而這種時候被點到名字的人則像是覺得陽光太過於耀眼一樣,將手擋在了傾斜的陽光之前。
透過陽光,能夠看到的是分明的血管還有鮮紅流動著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