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州以後將會是我的領土,在這種隱高遠遠大於表高的地方,基層的統治就是關鍵,而像是當初的紀州守護正是因為不了解這一點,認為自己的家格多麼高貴,淩駕於當地豪族之上,也正是以為那樣,豪族和大名的關係需要更加密切才可以,所以,我和你的結合是相當有利並且有必要的事情。”
用著相當冷靜的語氣,講出了什麼不得了的話,完全無視對方那種已經努力壓抑著的表情,繼續著自己的發言……或者說,是補刀。
“如果你嫁給我的話,那麼和泉和紀州連成了一片會有很多的好處,紀州的物產並不是不豐富,而隻是沒有比較大的海港而已,像是和歌山這種港口太小了,並不容易交流而三重那裏的話又太遠,也並不太適合作為輸出港,因此,我名下的界港就是最好的選擇。一旦我們達成了婚姻關係,那麼整個紀州的百姓都會因此受益,有著那麼充分的原因,我並不認為你還會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逐字逐句的分析,並且將自己的行為提升到了“大義”的高度,對於這種人的話,不但是現在的雜賀孫一相當的憤怒,就連景嗣在這裏的話,估計也不會吝嗇的給這家夥一點“愛的教育”的,然而,即使是憤怒,雜賀孫一也還是保持住了自己的形象——就一點來說,還真是不像曾經的那個母猩猩啊。
“這樣麼……那行,這件事情。我會考慮的,內府殿下應該不會在乎稍微多等一段時間吧。”
“當然了。畢竟選擇權還是在你手裏,這隻是最有利的選擇而已。”
出人意料的,並沒有揮手而去,而是先答應了這份堪稱為恥辱的求婚,這種冷靜,也是難得的成長了。
點了點頭,接著以一種還算是禮貌的方式退場了,離開了觀看能劇的坐席。然後走到了自己的新坐騎身邊——一匹景嗣最近才剛剛送來的安達盧西亞駿馬,高大而又威武。
“真是一個,混蛋啊……”
很顯然,這種恥辱就算是雜賀孫一也沒有辦法當做沒聽過那樣就算了,在丹羽長秀剛剛離開了自己的視線之後,才像是徹底放鬆了一樣,默默的坐回了原來的地方。接著從銀盒當中抽出了一支卷煙——像是一個人為了別人戒煙戒酒的話,那麼那個人對於自己來說就一定很重要吧。
眼睛當中很明顯的有了不自然的濕潤,然後用力的忍住。
“不行……還不是現在,現在的話,不可以。”
作為一個堅強的女人,上次她的哭泣已經是幾年之前的事情了呢?自從自己母親死後。自己就再也沒有哭過了——踏過屍體,走過血泊,然後拿著自己的鐵炮帶領自己的隊伍前去複仇。自己在作為女人之前,首先是戰士,而她所理解的戰士基本素質就是不輕易流淚。而所謂不輕易,就是隻能流一次眼淚。這種規則,是她自己施加給自己的。
戰士本身就是殺人者,是罪人也是審判者,是犯罪者也是仲裁者。眼淚也好,悲傷也好,對於每一個人來說,真正的悲傷是僅僅隻能夠有一次的事情,畢竟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若是處處流淚的話,那麼眼淚也顯得不值錢了。那麼,在真正值得自己流淚的事情發生之前,還是把眼淚給留著吧——如果可以的話,留給自己,等待著自己作為戰士戰死的那一天再哭泣。
深呼吸幾次,然後保持鎮定,盡量的睜大眼睛,讓那些濕潤的部分暴露在了空氣當中等待幹燥。那種故作堅強的姿態,雖然已經隱藏的很好了,但是還是被其他人所看見了。
“內府殿下那個混球……真是太過分了,果然那種高官就全都是那樣的混蛋吧!”
“你看,是不是要稍微的安慰大姐頭一下,那種事情,從前可從來沒有人敢做啊。”
“笨蛋,那個小丫頭現在所需要的不就是一個人麼?等到我接近了的話,她又一定會裝出一副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然後把事情都憋在心裏,有這個時間,還不如找那個家夥好好的揍他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