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打算過幾年將征夷大將軍的職位卸去了,畢竟這個時代已經和以前不同了,所謂將軍的存在,除了彰顯身份外也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一邊寫著一份看起來就很正式的文書,上麵寫著的是很久不用的漢字——所幸對於繁體字從來沒有忘卻,所以唯獨這份文書,他還是打算自己寫。
“嘉靖三十三年啊,真是的,也是時候用新年號了。”
對於這個時代的明國體製,景嗣知道的其實並不多,所以對於文書上,他也是請教了一些精通於漢學的僧侶在格式上的要求還有別的禮節,而自己的那個老鄉王直也已經趕到了這裏——換句話說,對於大明的朝貢已經是恢複的時候了。如果說是按照過去的慣例,大明朝廷應該是會繼續冊封日本的實際統治者作為國王。盡管曾經的日本都沒有誰真正在乎這個封號,但是如今在日本皇室都已經斷絕的情況下,這個來自於上國的稱號就特別的重要了。
原先導致朝貢製度斷絕的寧波爭貢事件的參與者,大內家和細川家已經差不多可以擺平了,所以恢複朝貢的話可以說是正當時的選擇。
“哦哦,終於要向明國求取名分了麼?這樣子以後有著自己的年號的話,事情也會好辦很多啊。明國啊……真是不知道景嗣叔你的故鄉究竟是怎麼樣子的呢?”
“這個啊……其實我也有很多年沒有見過了,怎麼樣,有興趣去明國看看麼?要是願意的話,那麼幹脆等到西國征伐結束你就去大明負責這件事情吧,正好你的身份也不差,如果是主公的親屬的話,那麼也算是王族?有興趣麼?”
“啊……那種事情啊,要說是沒有的話也是不可能的,但是多少還是會有一點忐忑,畢竟是完全不一樣的地方。”
“恩恩,聽我的,等到以後到了明國,一定要從寧波去一次廣州,然後找到一家陽泉酒家的店鋪……嘖嘖,我給你寫一封推薦信,反正一定要考到史上最年輕的特級廚師才可以回來啊。”
說著這種完全不懂的玩笑,然後沒心沒肺的笑著,接著又似乎是因為笑過頭而開始咳嗽起來——並非是受冷或者器官上的“疾病”,而是切切實實的“損壞”,如果說把人體比作為機器的話,那麼一部分直接影響到了運作的部分已經不可逆的被毀壞了。和疾病不同的是,這種損毀過程是不可治愈的,即使停下,那麼已經損失掉了的部件也不會回來。所以現在進行的治療的本質,隻是暫停或者延緩這種毀滅的過程而已。如果說親自出陣的話,那麼這種身體上的損害就會被繼續——直到生命活動停止為止,像是這樣的情況,要說是不痛是完全不可能的。但是至少在後輩麵前,景嗣可不想露出那種軟弱的樣子。而之所以停留在有馬溫泉而非是回到安土,也同樣是出於這方麵的考量。
西國人所懼怕的,可能恰恰就是這樣實際上已經衰弱到了極點,以至於要披上一層單衣才會顯得不那麼消瘦的男人——誰能想到這家夥曾經上陣殺敵過呢?要不是還有薄薄的一層皮膚加上外衣的話,那麼簡直就是骷髏了吧。
而信勝也清楚,如果說是想要讓眼前這家夥安心的最好方式,並不是給予安慰,而是裝作沒有事情——雖然說即便是這樣了,這個男人恐怕也不會繼續停下自己的計劃的。
“那麼景嗣叔你打算接任什麼樣的位置呢?關白還是太政大臣?”
“關白?太政大臣?真是的……太政大臣的話,不是應該如無其人則厥麼?一定要才德兼備的有德行的人才能擔當的位置交給我真的沒有問題麼?還是算了吧,而至於關白我就更加沒有興趣了,總體來說,我可是沒有什麼擔任朝臣的打算。”
“到那時這樣不行的吧?始終是不能夠什麼職位都不擔任的吧?如果說您不擔任正一位官職的話,那麼從名義上也是很難以指揮下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