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條景嗣大概就是這樣的人吧,一旦是愛上了某人,那麼就會不得不遭遇到了必須要舍棄某人的命運——愛情治愈過他,但是同樣的也在一直苛責著他,明明想要的隻是瓜田李下的隱居生活,但是他始終做不到,因為他所愛上的,以及他愛上的人,都不是普普通通的人而已。而現在他所支付的,便是他那理想所等價的宿命。
殺死千人,拯救一人,絕對不是什麼正義夥伴,也沒有任何好名聲的,壞透了的家夥應該是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吧——畢竟壞人都是這樣,正是因為無憂無慮,所以才能盡情為惡。
但是為什麼這樣子的人,還會眺望著火焰燃起的寺廟,還有遠處的月光自問,為什麼自己會如此同時的深愛上兩個注定要作為敵人的人呢?
“這次的話……一定收集到了足夠的信息了吧?”
然而,名為織田信長的女孩子既然是大致明白了現在的處境,也隻是對於某個家夥的苦惱毫不知情的,用著歡快的聲音詢問。
“恩……是啊,這次的話,已經把所有問題都解決了……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能夠成功的。”
毫無疑問,這僅僅隻是謊言而已,做到了每一個地步的他,甚至是已經真的打算進行抉擇了——在光秀,還有織田信長當中,選擇出存活的人。
“恩,那咱就放心了喲。因為景嗣一直都很努力呢。”
毫無陰霾的回答,給了景嗣最後的致命重壓,緊緊握著的太刀頓時失去了力氣——自己也好,誰也好,都是不可能失去名為織田信長的人的,而失去明智光秀,是自己和孩子們所不能接受的事實。可對於天下來說,這並不是太大的損失。
畢竟真正關係到未來的,還是名為織田信長的人不是麼?
自己……不能因為一個人的感受,而去傷害更多……
光秀的話,一定會有那種覺悟的吧,連帶的,說不好也會把這份覺悟灌輸給孩子們,如果自己要拯救眼前的主公的話,那麼就不得不麵對將從自己的孩子身邊,奪走最重要的母親的事實。
的確,要拯救兩個人很難,但是如果真的選擇了信長的話,那麼幾乎什麼都不用做——如同僅僅隻是做了一個夢那樣,放棄這樣的對於曆史的修改,然後回到現實,靜靜的等待。
光秀已經什麼都替他準備好了,到那個時候,即使是被天下人當成了魔王的景嗣,也不會再被苛責了——天下的仇恨,無端的憤怒,都會集中在那個過於溫柔的女人身上,那樣子的話,也就是真正的成為了魔王身邊的魔女了吧。
“雖然,我知道對於夫君來說,我們可能並不是最重要的,但是夫君哦,請記住一點,至少在我的眼中,你會是最重要的一個人。”
這個時候的景嗣,看了看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殺死過了多少人,間接害死了多少人,這樣汙穢的雙手,究竟做成了些什麼呢?自己承擔一切的話,不正是為了拯救名為織田信長的女孩子麼?而到了最後……那種願望的話,是不可能放棄的吧?要是到了最後,沒有成功的話,對於他來說所有人的犧牲不就沒有價值了麼?這樣子的背棄,是不被允許的。
那麼,就不應該逃避,而是做出選擇的時候了。
很快,自己的那一對孩子,就會永遠的失去母親的擁抱——要是可以的話,自己多想和光秀一起去死啊,這樣的話,心裏也會稍稍的好受一點,但是,如果作為父親的自己也放棄那份責任的話,那麼以後,誰來擁抱穹和悠呢?誰再去代替母親疼愛他們呢?
緊緊的,突兀的抱住了眼前的女孩子——七年來,每當這樣子擁抱的時候,他都會有著心安的感覺,說起來,這家夥絕對不是堅強的男人,每當遇到了什麼不可能接受的事情,他就會用這種方式來尋找安慰。一邊的拒絕著自己已經是一個惡人的事實,又忍不住對於自己跌怯弱感到憤恨。